听了这话孙承宗已经站不住了,身子顺着城墙慢慢滑下,刚才一战,两个儿子,三个孙儿,不,应该是四个孙儿,还有抱着鞑子跳下城墙的玉儿,四个孙儿战死,这对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令人难以接受的打击。
“好样的,他们都是好样的。”
孙承宗虎目含泪,嘴中缓缓的说出几个字,老大这时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孙承宗看着下面如潮水一般还在集结的鞑子,眼神中闪出仇恨道:“这个仇咱们会报的,哪怕咱们都死了,大明也会替咱们报的,别哭,孙家的儿郎,以命许国,这是咱们孙家人的荣幸。”
老大听了这话强忍着泪水,这时就听哗啦哗啦一阵盔甲的声音,紧跟着就见一个浑身浴血,模样与孙承宗颇为相似的男人来到孙承宗面前跪地道:“爹,儿有一事相求。”
孙承宗看着眼前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道:“什么事老五。”
“爹,今早一战二哥先亡,两个侄儿先后死于鞑子之手,刚才之战,三哥,四哥也亡于鞑子之手,四个侄儿也都先后战死,现在咱们孙家直系血脉就剩下我,老大,还有两个侄儿,所以我恳求父亲,让大哥带着两个侄儿先走,为我孙家留存血脉,儿陪父亲战死这城头之上,也算孙氏为大明尽忠了。”
“老五你这是什么话,大哥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你年纪小,精力旺盛,带着两个小辈为孙家延续血脉正合适,我都快六十了,留下来有什么用。”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你是孙家嫡子,你才是孙家血脉正统,而且大哥你从小读圣贤书,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而我跟父亲上过战场,留在这城墙上还能帮父亲的忙,你留下来只能添乱,大哥你就听我的吧,赶紧走。”
“不行,我不能走,老五,你听哥哥的,你武力强横,正好带着孩儿们冲杀出去,快,再不快走来不及了。”
老大急切的说道,老五听了这话一言不发看着孙承宗,孙承宗这时叹息一声道:“罢了,老五说得对,老大你体弱多病,留下来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带着我的两个孙儿逃命吧,也为我孙家延续血脉。”
“爷爷,我们不走。”
就在这时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走了过来,神情坚定的说道。
一人道:“爷爷,你不是常教育我孙家人当以身许国,我四个兄弟都死在了建奴之手,此仇不报,我岂能独活。”
“没错,爷爷,此仇不报,我们绝不独活。”
两个少年神情坚定,死亡并没有吓住他们,他们是大明督师孙承宗的子孙,自当以身许国。
看着两个表情坚定的少年人,孙承宗是既感动有心疼,最后缓缓的从地上拄着宝剑站起来道:“老大,听我的,带他两个离开,孙家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高阳城头已经对得住大明了,你们赶紧走。”
听了这话两个少年人还想争辩,老五开口道:“这不是跟你们商量,这是你爷爷的命令,赶紧搀着你爹,你大伯走。”
“五叔父。”
老五看着两个人道:“你们都是孙家好儿郎,回去照顾好你们奶奶,还有家中女眷,这里有我跟你爷爷呢。”
说完这话老五不愿意看到这生离死别,而与此同时鞑子冲锋的牛角号再次吹响。
这时城下,清军统帅豪格,多尔衮的大贝勒,站在城墙之下,看着高阳城,表情严肃且睥睨的说道:“这区区高阳城,我大清大军攻了三次没攻下,真是丢尽了颜面,所有的大清勇士们听好了,我不管这城墙上是孙承宗也好,是洪承畴也好,就是袁崇焕重生,若是在这城头上,下一次进攻也必须拿下此城,若是拿不下,尔等也不必活着回来了,大清不需要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