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哥不错眼的盯着沈瑞,听他此言,因知晓他家种种,觉得他果是有感而发,叹了口气,神情松弛下来,语带安慰道:“沈氏书香大族,是规矩人家,只树大难免有枯枝,你既看得明白,何必自苦。”
沈瑞躬身道:“是我着相了,请陛下恕罪……”
寿哥摆手道:“恕什么罪,哪有那许多罪。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既然出来了,就往你园子去,晌午可要吃些特别的!”说着往那边走去,又抱怨道:“你说修马场,怎的还没修好……”
沈瑞不由失笑,寿哥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自己也是心急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上房,外面候着的刘忠及一应随扈迎了上来。
寿哥点手叫了刘忠过来,低声吩咐几句,方带着随扈大步流星往花园去了。
刘忠落后两步,似有似无的瞧了沈瑞一眼。
沈瑞会意,也放慢了脚步。
拉开了距离,刘忠仍恭恭敬敬垂手碎步,一如跟着主子,目不斜视,却嘴唇微动,声音颇低,“恒云,最近有折子参小沈状元持家不严,堂堂状元府由一下堂妾掌家。”
沈瑞下意识抬头去看寿哥的背影,因在宫外,寿哥也不讲究什么皇家仪态了,走路生风,仍是跳脱少年模样。
刘忠断然不敢私自传这样的消息给自己,定是寿哥授意。
寿哥没有亲口说,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沈瑞方才提了那嫡庶、嗣子等诸语,而寿哥这番授意又有何弦外之音……?
尤其,这弹劾沈瑾的消息,沈瑞竟半点风声也没听到的。
其实郑姨娘从保定回来的事,沈瑞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亲生儿子要成亲,亲娘来帮着料理,原也是人之常情,便是个下了堂的姨娘,这种事情除非是家主出来说,便是族中也不甚管的,何况二房还是隔了房头分了宗的。
对于沈瑾的婚事,沈瑞与徐氏都是一般态度,并不想插手分毫,对于郑姨娘,他母子更是懒得理会。
而那边郑姨娘也是颇有自知之明,大约是考虑到儿子名声,这次悄没声的回来,又没住进状元府,只在状元府附近赁了个小院,每日从后角门进府照管一二。
不知道这样怎么还会被御史盯上。
这御史,到底是要给沈瑾没脸,还是要给寿宁侯府没脸?!
寿宁侯府千金下嫁,状元府倒叫一个下堂姨娘操持婚礼,怎么看都是要挑拨这亲家关系的。
而寿哥又是什么意思?是乐见寿宁侯府折了颜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