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间,母亲三十八,父亲三十五,他们已生养了七个女儿,却仍没有儿子。在父亲心中其实非常想生一个儿子,祖母心情也一样。每年祖母都要跟着父亲挑一担橘子去上面拜访。父亲年年担橘子去,年年路过肖伯母门前,每次我都呆在肖伯母家的厕所里拉屎,因为我家的人太多,厕所里没有我的位置,我等不急。每每父亲路过肖伯母家,便听肖伯母问父亲:“又上面去么?”
父亲便答:“是的。”
肖伯母在村上已不当妇女主任,当财经主任。听过父亲的回话,肖伯母于是很慎重的对父亲说:“章蓝同志,会有的,你去吧。”
一往肖伯母与父亲说这话时,太阳都偏西了,夕阳透过肖伯母的土墙壁映照到她的厕所里来。厕所外一望便见屋后的一片树林,云哥在树枝上荡秋千,影子在树底下拉得老长,他知道我在他的厕所里解手,才秋千下下来,弓着腰将树林的一卷青草扎成蛇样扔进厕所,吓得我一声尖叫。这时,我似乎可以发出声来。
云哥听到我尖叫,无不惊喜地朝厕所里望,边望边问:“香平,原来你不是哑巴,哑巴叫得这么大声?”扑扑扑地,他一溜烟地跑到我家,四处奔告,说我会说话不哑巴了。可等到大家一喝一喝地跑来看时,我却是说不出话来,还是个哑巴,这是很奇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