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她十五岁。
大汉诏选家人子入宫,也是十五岁。
宫墙柳深深,寂寞夜雨凉。窦漪房一个人独坐西窗,宫里的一切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盏宫灯便是精雕细琢,一草一木都是价值连城。
礼仪姑姑那尖锐的嗓音久久回荡在窦漪房脑中。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入了这皇宫,就是宫里的人了,比不得你们在外面,现在都是宫人。我知道你们其中不乏有名门家的千金闺秀,家中都有几个闲钱,搁不住是你们不愿意进来的,试想日后寻个好人家,打发出去。可到了这宫里,就莫再起这档子念想,倘或让我听到一个字儿,我也保不住你们了……”
窦漪房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她只求安稳度日罢了。
夜幕四合,草木疏影,一曲宫词夜未央。
这日晨起,晨光熹微,春日和风。树茂木盛,花开叠影,姹紫嫣红。
那边是一个美人儿,静静地坐在窗沿儿底下,手里捧着一柄绣着昭君出塞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秀扇,惬意得很。
窦漪房一袭蓝衣宫装,简单的素簪别在发髻之中。她试着上前,可又怯怯然的退了回来,如此几番,终是让那人看见了。
持扇美人儿如从画中走下来一般,眉眼含笑,“呦,这是哪位妹妹,这样清秀可人儿。”
清风在美人团扇之间穿梭流走,怡然自得。
窦漪房见无处可藏,只好摆出一张笑脸来,面若春风,“这位姐姐安好,我是西厢的窦漪房。”
美人儿嘴上的笑容依然明媚,“东厢苏湘君。”
窦漪房一双乌黑的眸子清澈如水,她仔细打量着眼前名唤苏湘君的美人,心底感慨万千。
苏氏举止端庄,言行得体,看上去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窦漪房不禁感叹,虽说同是家人子,可自己的妆容未免显得太过寒酸。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却听那人问说道,“妹妹今年十几了?”
“十五了……”
苏湘君听了,会心一笑,她十六了,在家中还有一个嫡出的妹妹,今年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