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前世从来没有帮父亲洗过脚,他和父亲年轻时一直处于对抗状态,后来关系缓和下来,见面次数很少。
“你放下,我自己会洗。”父亲还是不愿意。
“没事,你可以继续吃饭,我帮你洗就好。”
“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学校又犯错了?”父亲被赵鹏突如其来的殷勤搞的有点懵,想想,肯定这兔崽子又犯错了。
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
“真没啥。做儿子的帮父亲洗个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看把您吓的。”赵鹏趁父亲愣神和工夫,快速将袜子脱掉。
父亲的脚像是枯树的老根,皲裂出很多细细的口子,都缓缓渗着血丝,赵鹏又是眼睛一热。他轻轻将父亲脚放进水里,小心翼翼地用热水帮他先一点点洗掉血渍,又重新换一盆水,开始帮他揉起来。
“真没犯错?!”
“说没有就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慌呢?!”
父亲点点头,“你小子虽然倔了点,但嘴倒是蛮老实。没犯错就好,我们家穷,得罪人家也赔不起,你就是把我这个老怂拆成骨头节节卖掉,也换不了几个钱。”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再犯错了。”
父亲没再说什么,开始吸溜起碗里的面。面端得略久,已经被泡得有些发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这面味道还行。”他感叹声。
张亚丽听丈夫这样评价,忍不住笑笑,丈夫平日里嘴很硬,从来不夸她饭做得有多好吃,能得到一句还行就是最大的夸奖。她看着蹲在地上的儿子,心里很欣慰,男孩子长大果然是一晌午的事。
老头子说得哪里是面,分明就是儿子嘛。
吃完晚饭,赵鹏急忙抢着把碗和锅洗个干净,然后又帮父母把炕烧了。
烧炕就是将柴火填进炕里,点燃,等烧得差不多时压平,放上面放一些麦穗的壳压住火,就能热一晚上。麦穗壳也可以用细煤代替,储热会更久,但赵鹏家买不起煤,一直都烧得麦穗壳。
事情都做完,赵鹏才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他屋子在院子东侧,是一间很小的土房子,和弟弟一起住。弟弟在隔壁镇子上初中,他便一个人住着。
屋子的顶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开始落土,父亲便用一个塑料纸钉在空中遮土,塑料纸被落下的土压出几个包,随时好像都要塌下来。
屋子墙壁上挂着一些父亲写得字,大都是关于龙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