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反问道:“祖父也认为孙女是杞人忧天吗?”
穆二老爷笑容一僵,均田制改革一事连身为翰林院学士的大哥都不曾参与,父亲居然想要让歆儿发表看法。
穆老太爷从书箱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递给穆歆:“歆儿可计算得出,十年后县里还能剩多少田?”
穆歆接过扫了一眼,是蒲州永济县的土地和人口统计册子,上面记载了县衙手里的土地,近十年男丁增长的数字。
都不用笔算,穆歆用一盏茶的时间得出结论:“六年后,无永业田可分。”
穆二老爷闻言瞪大了双眼,见穆老太爷点头认可,更是震惊不已。
这情况,比他在户部得到的数据要严峻得多,那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是二十年,甚至不到十年。
穆歆前几天与褚承泽谈及田地问题时,也以为时间还很多,但若是都像永济县这般,那她是过于乐观了。
穆老太爷看着父女俩面露忧虑,欣慰之余心里的压力也减轻了几分:“这是最严重的州县,情况还未到最差的时候。”
这几年穆老太爷天南地北的访友,不是为了远离庙堂,而是要看清楚花团锦簇下的真实大周。
在拿到这本册子后,穆老太爷特意绕了个大圈,却还是遭遇了毒杀,若不是老药王出手,怕是要得“急病”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