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在她脸上,红彤彤的,分外渗人。
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夜里寒露重,奶娘按照白婳的吩咐,没有将院门上栓,留了一条缝。
那日阿狸一直跪到了天黑才起来,那些为她出头的婢女们也都纷纷歇了菜,无人敢说什么。
只是在背地里嘟囔两句。
丑时的一声鸡鸣划破长夜,细细如砂砾的雪花落在打更人的脸上,有些疼。
人影窸窣,如游魂般游走在清冷无人的街道,身上带着些许泥土和杂草。
“鬼,鬼啊——”
打更人吓得丢了手中梆和锣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吱呀——
一声漫长的细响,奶娘睡在屋子里,一股寒意侵上后背,吱呀的声音未停,似外头有风企图将门吹开,却怎么也吹不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奶娘脚趾顿时蜷缩在一起,牙齿打着颤儿,不敢起身去开门。
那声音越发急促了起来,吱呀之声更是急躁不耐,那门栓明明没上,可却又好好地落在了门梢上。
外头的影儿疯狂地推着门,但忽然一切都静了。
奶娘用被子蒙着头,察觉到门外有一团人影正站在外头,心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雾气凝聚在院子里头久久无法散去,奶娘不知道外头站着的是人是鬼,但郡主说过,今晚丑时,东篱会回来的。
她只当郡主是太过于思念东篱,才会说出这种胡话来的,这死掉的人,又怎会回来。
“奶娘,奶娘。”
但外头响起了声音来,虽然嘶哑,却也还能听得出她原本的声音。
奶娘双眼紧闭,祈祷着这只是自己的幻听,外头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