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人,在自家院子里下棋,这也妨害国战大局?官府布告只让我们不要跟别人聚在一起,难道我们一家人还得分开不成?!我们连家门都没出!”
许猴子一听对方还敢狡辩,顿时大怒,抬脚就要去踹对方:“直娘贼,竟然还敢顶嘴,我看你们就是北胡细作!”
“混账!”
狄柬之气得怒发冲冠:“人家在自己家里下棋,关你什么事,你擅闯民宅,不分是非打人,真当官府是你家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拿鸡毛当令箭,还敢大言不惭,真是气煞本官,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
许猴子被狄柬之当面喝斥,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只能拱手向被他打伤的人道歉。
狄柬之又亲自向一家人赔了礼,这才出了这家人的门。
他心中愤懑,一路上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命令竟然会被手下的人,执行成眼下这个样子。
郓州的人心都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不是郓州人出了问题,国战刚刚开始,郓州百姓就捐献了无数钱财,还有很多民夫自愿帮助修缮城防。
那就是公门中的人,人心都坏了。
为什么会这样?
该怎么办?
狄柬之忧心如焚。
还没走出这个坊区,狄柬之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满面愁苦哀伤的坐在街角,正从自己的衣衫上用缺了门牙的牙齿,艰难的咬着撕扯下一块布条,包扎自己额头上流血的伤口。
狄柬之心头一痛,连忙上前询问对方因何受伤。
起初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很畏惧他,在他拿出了丹药跟,不断颜悦色的关心下,总算放下了一些防备,唉声叹气说起自己的遭遇。
通过对方的讲述,狄柬之这才知道,这个穷苦潦倒的老人无儿无女,是一个拾荒者,偶尔帮一些小店打打杂工,勉强活着。
今年好不容易撑过了寒冬,还以为到了春暖时节一切都会好些,没想到郓州突然封城,不准行人在街巷出现。
可他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四处活动,这就被巡街衙役以扰乱秩序为名,给当街暴打,落了个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即将惨死街头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