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工磕磕烟灰站起身,带着小翠走出院子。
他们的家在村东头,爷孙俩就着月光,踩着无比熟悉的道路,跟前来报信的人到了村西头,进了一座颇为宽敞的村舍。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火苗在清冷的夜风里微微摇曳,将聚集在屋子里的众人的面孔衬托得明暗不定,不无扭曲恐怖之意。
老船工刚进院子,蹲在各处的男人们就站了起来,有叫大哥的有叫大伯的。
他带着小翠进屋,径直坐到了桌子的首位,里里外外几十个汉子,除了两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都只能站着。
灯火映照着大伙儿黑瘦的身影,有人身材格外高大,有人额头有一道疤,有人肿着半张脸,门牙缺了好几颗,有人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不时龇牙咧嘴。
这些汉子,竟然就是白日在泗水河上抢劫客船的河匪!
“大伯,你们怎么把那小子带回来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听说大伯灌了他不少酒,这是打算待会儿把他绑起来,报白日的一箭之仇?大伯高啊!”
“对对对,这小子白日下手可狠,咱们不好好扒他一层皮,都对不起我这一嘴被磕飞的牙齿!”
众人七嘴八舌。
老船工重新点燃了旱烟,一时没有开口的意思,站在她身后的小翠用警告的目光扫视那几个说话的人,沉声道:
“明日一早他就会离开,让他好好的走,谁也不要拦他,不可找他的麻烦!”
小翠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严肃态度强硬,既不羞怯也不少女。
“小翠,你不会真看上那小子了吧?你这是被对方灌了迷魂汤了?”
“一个外乡小子,才见了一面,你就这么维护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外面的人不可信,小翠,你要以大局为重,那小子也就是长得好看,能有什么本事......”
说这些话的,都是村里的年轻后生,其中不乏醋意深重者。
小翠耷拉下眼帘,毫不客气的出言教训:“白日刚刚在人家手里吃了亏,现在就全都忘了?人家没有本事,能让你们都泡在水里?”
没了门牙的年轻汉子不敢直视小翠锐利的目光,低下头小声反驳:“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出手,你就是看上他了......大伯也没出手,否则......”
“否则怎么样?跟对方斗得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