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卑职常怀远,参见太子殿下!”
常怀远的第一个反应,是近乎本能地俯身见礼。
赵宁负手远眺城南方向,没有去说那句“免礼”,淡淡地道:
“身为大晋臣子,不遵皇命拥兵自重,对朝廷诏令阴奉阳违;作为一地军政主官,不能履行保境安民之职,致使无数徐州百姓流离失所。
“常怀远,你还不知罪?”
赵宁这番话虽然说得平静,常怀远却领略到了其中的冰冷杀气,生死一线之间,他心头一颤,差些当场腿软地趴下去,
好歹守住心神,常怀远低着头道:“卑职知罪。”
“既然知罪,可愿痛改前非?”赵宁依然看着城南方向,没去瞧常怀远一眼,态度淡漠,好似并不在乎对方怎么想怎么做。
常怀远虽然恐惧深重,但心思却不禁活泛起来。
徐州对中原之争十分重要,而他是武宁节度使,只要手里还握着藩镇军握着武宁数州大权,便有左右逢源观时待变的本钱,最不济也可待价而沽。
赵宁要是简简单单把他杀了,只会让群龙无首的徐州陷入混乱。而如果赵宁不会轻易杀他,那么他就有了坐上谈判桌的资格。
常怀远心念百转思绪万千,正在抓紧权衡利弊,就听见赵宁漠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手握武宁的军政大权,就能在乱局中谋取更多自身利益?
“你错了。
“常怀远,武宁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中,城中地方大族也好,你的嫡系官员也罢,乃至军中将领,过了今夜都将不再跟你是一条心,也不会再听你号令受你制约。
“众人各奔前程,你这个节度使不过就是个空架子而已。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那才是真的愚蠢。
“常怀远,你可别告诉孤,你对城中各方势力一点监控力度都没有,对徐州正在发生的大事毫无知觉。
“如果真是那样,今夜你必死无疑,孤都懒得给你一条生路。”
听罢赵宁的话,常怀远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赵宁话音方落,常怀远的左膀右臂,节度使府的掌书记仓惶奔来,看到常怀远便噗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