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萝卜干放进嘴里,使劲的咀嚼着。
这萝卜干,和干了的树枝一样,隐隐有着一种涩味。
若不是那点盐巴稍微的遮盖了这种涩味,定西候真想将萝卜干吐到地上。
整个巩昌府衙,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食用这难以下咽的萝卜干,其他人只能就着盐巴吃干饭,这一切,都是拜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所赐。
在赈灾一事上,宽儿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需要承担。
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惩罚一下就算了,造成的损失,由定西候府来承担。
至于那些因此而死亡的百姓,自己着实是无回天之力。
天灾面前,死亡还是存活,那都看命。
看着卫黎和老者退出了视线,定西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侯爷,这萝卜干做的味道不行?”肖尘急忙问道。
“和饭菜无关。”定西候摇了摇头。
“那您?”
“钦差大人出发的时候,皇上就没和你说过巩昌府的事情?”
“说了,当然说了。接到巩昌闹旱灾的消息,皇上连续几日的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我要走的前一天,皇上将我召进了御书房,满脸愁容的看着我说:‘巩昌百姓的生死,朕就交给你了。你记着,他们不只是巩昌百姓,是受灾的难民,他们是我大明王朝的基石,是朕的手足兄弟’。所以,这次来到巩昌,即便是吃干饭就盐巴,我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力量。有着朝廷做后盾,这旱灾,一定会被我们彻底的打败。”
肖尘又开始滔滔不绝的东拉西扯。
盯着肖尘,定西候沉默了半天。
巩昌府旱灾,皇上一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巩昌知府。他想起知府,一定也会想起我这个定西候。
派人来赈灾,对于宽儿和我的关系,皇上应该多少提及一点才对。
但从紫衣校尉目前的说话来看,分明是丝毫没有提说的样子。
这是皇上真的一心牵挂灾情忘了,还是说,他对于巩昌灾情,有点迁怒于宽儿,顺带连本侯也一并迁怒?
若是真的如此,挽救宽儿性命的事情,就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