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不远处的百姓尽量撤入城里,暂时以帐篷为屋。
城里的百姓感到了紧张的气氛,沉默着背负弓箭,挎起横刀,慢慢走到城头,听候弓马手的调遣。
每一个米川县的百姓,是淳朴也好、油滑也罢,甚至是鸡鸣狗盗之辈,此时都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家里的婆姨,默不作声地带着孩子,腰间却已经插上了菜刀。
棺椁、白布,早已经准备齐全,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悲壮的气息在弥漫。
这就是边地百姓应有的自觉。
平时为民,遇战成兵,没有后退可言。
身后,就是他们的婆姨、娃子,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
这种时候,没人敢抱半分的乐观。
盲目乐观,只会让大家死得更快更惨。
黄昏时分,手拿糌粑、腰挎横刀的柴令武踱上城头,找了块石墩坐下,城头上的凝重气息瞬间消弭了大半。
这是伍参与陆肆都不能带来的安全感。
柴令武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慌什么?轮流回家用膳,分三班到城头值守。就算是死,本官也跟你们死一块。”
“回家,用膳!吃饱了再来!”
百姓们纷纷下城头,心头稳了下来。
但凡官员敢带着百姓拼命的,就算敌人能破城,那代价也是高得吓人的。
张巡便是最好的例子。
怕就怕,官员临阵退缩,甚至是弃城而逃,那将会对人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柴令武面色从容,心头还是有点忐忑的。
阿诺瓦塞与皋兰渠被派出去,通知尕愣口与比隆方向的百姓撤进山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