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阻碍,不是天价的彩礼,而是两家的世仇。
两家共存于枹罕县地头几百年,相互间的恩恩怨怨,罄竹难书。
只说祠堂上的牌位上,甚少有十位是死于两家争水、争牧场、争耕地的械斗中。
仇恨,已经深植于骨髓之中,即便是枹罕县几朝的县令调停也没有大用。
总算风瑞出任县丞,让陈家台收敛了不少。
两家近年虽几乎没有械斗,却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世仇,婚配自然是绝对禁止的,百年来为此浸了猪笼的人也有十余对了吧?
即便如此高压,即便知道前面是悬崖,动了情的风峦与陈秋萍依旧如飞蛾投烛,奋不顾身地跳进这个大坑里。
“风峦,你可认罪!”长老瞪着眼,凶神恶煞地盯着风峦。
不争气的子孙呐,天下哪里没有小娘子,你非得和仇家搅和在一起!
只要你幡然醒悟,老夫豁出颜面去别家给你说一门上好的亲事!
风峦抬头,神色带着几分坚毅:“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风峦,自知罪不可恕,喜欢上对头陈家台的小娘子,依家法当死。恳请念在陈秋萍年幼无知的份上,放她离去,万般罪孽,风峦一身背负。”
同样被绑缚的陈秋萍大哭:“不!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风申抬头,淡淡地看了风波恶一眼。
风波恶轻笑,这酸臭的殉情味啊!
“按风家家法,应该将你们沉红水河!风峦,算你命好,治中有令,各宗族可以适度用私刑,坚决不许致死、致残,否则你们已经是冤魂了!”风波恶狠狠地拍着桌子。
“打二十杖,然后送到州衙,听候治中发落!是死是活,看你们的造化!”
即便是杖责加身,风峦的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不用死了,真好!
回衙的柴令武听到这案情,也是一脸古怪。
自己让裴明烨颁布这道命令的动机,是希望减少一些宗族势力的权力,把劳动力救下来,经过官府审判,该去牢狱里做苦力的做苦力、该杀的杀,不再让乡村脱离州县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