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康时心中虽未完全打消疑虑,但也改变了态度。若此人所言都是真的,自己还真不能怠慢对方。若怠慢了,岂不是寒了人心?详细的,带回去慢慢问。
康时转了话题,问起宴安近况。
自打上次见了宴安的化身,还吵了一架,康时就再也没收到对方的消息了。
文士道:“他啊……啧,怕是不妙。”
康时:“辅佐暴主,确实难做。”
他知道宴安不是那种助纣为虐的人,但对方的打算自己也确实看不懂。兴宁真以为他能凭着师兄弟的情分,让郑乔这匹脱缰发狂的野马彻底冷静下来,将其驯服?
大概率是要被踩死的。
康时劝了又劝,奈何宴安也是属驴的,脾气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文士摇头:“若只是难做倒还好,怕就怕他这会儿已经跟孟婆要汤喝……”
康时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什么!”
文士道:“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死了。”
康时被这个消息劈得心神失守,身躯轻晃。他努力眨动眼睛,似乎很难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文士见康时这反应,便知道康时真是宴安朋友。
叹道:“节哀。”
这人的死,没人能拦。因为杀他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如何能阻拦呢?
文士:“为道而死不失为善终。”
至少走的时候没有遗憾。
这也是无数文心文士的求而不得。
康时眼眶泛红,喉咙似乎梗着东西,半晌没开口。他有预感会有这一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快得他猝不及防——
世上竟真无宴兴宁了?
因为文士之道,康时的友人少之又少,宴兴宁又是最特殊的,二人相逢少年率性之时,有过争执,有过矛盾,更多的是寻觅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