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假设听起来好像有些不靠谱,但也不妨一想,有的时候无意间会离真相越近,不是么?”白羡鱼继续道:“可惜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让武宣帝失望了,静安长公主遇到镇北侯之后,便收敛了不少,有了你之后,更稳重了些,但这并不是武宣帝乐意见到的,所以镇北侯死了,死在了剿匪之乱中,死因是有人里应外合。”
她道:“谢行蕴,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谢行蕴瞳孔微缩,手指紧握成拳,细看竟有些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惊还是怒。
她大哥白檀深被困孤城,迟迟未能等来救援,最后弹尽粮绝,而前方来报,是有人通敌叛国,才导致粮草迟迟不发。
众人无不扼腕一代名将就此身亡。
消息传来的时候,白羡鱼也没有怀疑过武宣帝,她大哥是功臣,更是忠臣,他为何要夺他性命?
但事实是他们从未看清楚过武宣帝的面目。
他总是扮演着无害的帝王,怜惜嫡妹,亲自喂她吃下带着砒霜的苹果,让她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唾骂,偏偏所有人都随了他的愿,无人指责他昏庸,全部将矛头指向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在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想要补救,嫁了良人,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在十几岁的年纪丧夫,独自抚养幼子长大。
幼帝即位后,他假意让权,做他和蔼的太上皇,暗中却险些让他们白家满门枉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只是巧合,说是他无意为之,白羡鱼怎么都不信,而让武宣帝如此介怀的,肯定不单单是感情上的有失偏颇,很有可能是直接危险到了他的权力。
谢行蕴慢慢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眸底深处杀意毕露,“我知道了。”
白羡鱼看他脸色阴沉,也不想再刺激他,她想到的时候都震惊地无以复加,何况是当事人,他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如果武宣帝真的如她所想,对静安长公主和镇北侯做了如此狠毒之事。
那么,他的安稳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白羡鱼也略松了口气,原本她还在想,若是真到了有朝一日他们和武宣帝对上,谢行蕴会选择站在哪一方,亦或是中立?
他的权力太大,容不得她不考虑。
可要是武宣帝自己作死,那他便自求多福吧。
谢行蕴没有像以前一样留着她在他的庭院住下,而是让墨余带她去了另外一处无人居住的庭院,但说是无人居住,实际上也悉心打扫了的,没有落下什么灰尘。
洗漱完后白羡鱼没有熄灯,偌大的房间就她一个人,还是在皇陵,她心里还是有些小怕的。
而与此同时,紧挨着白羡鱼床榻的墙的另一边,男人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黑暗中,谢行蕴枕着手侧卧着,剑眉斜飞入鬓,俊美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有种近乎邪肆的美,手掌抬起,轻轻贴在墙壁上,墙的那头时不时传来少女翻身的声音,他听力好,听得一清二楚,可本就是个无眠之夜,听着她的动静,倒让他心中安宁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