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谋朝篡位,并非一己私欲,究其根本,不过是你有情那我便有义,若你无情,那我也不会束手就擒,若他们有罪,那生杀予夺皆凭圣意,可欲加之罪他们也绝不会认。
上一世,已经让武宣帝得逞了一次,忠臣良将,在他眼中不过刍狗,肆意打杀,大哥名望过甚,他寻不到他的错处,便暗中谋害,二哥屡次救济难民,却被诬陷为蛀虫,声名狼藉,他白景渊为大夔鞠躬尽瘁,却落得一个通敌叛国,人人唾骂的结局,便是活着,也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责一世。
而这一世,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想起来,这番深谋远虑,当真是难为她了,白景渊微微叹了口气,但在一开始的时候,小鱼儿恐怕也不想走到这最后一步,可她暗中所筹谋的这一切,怕是最终还是要派上用场。
“三哥,别愣着了,快进去休息吧,听说武宣帝最近得了一个国师,算卦算的极准,不少地方的祸事都被他算出来了,以后免不得要见面,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灵验。”白锦言深思,要是真这么灵,看出来他们的事该怎么办?
白景渊沉默片刻,“妹妹未曾提到有关国师的事,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我们不必自乱阵脚,一切如旧便可,就算是真的推算出了什么,难道仅凭他的片面之词,就能对我们定罪了?”
“也是。”白锦言放下心,看着三三两两的星子,却是颇为乐观,“不瞒你说三哥,虽然前路不明,但我总觉得我们输不了,听大哥说父亲从前总教导他说,要忠君爱国,我那时候就想问问了,要是君是昏君呢?也忠吗?要是他的命令于国于民都有害呢,也执行吗?那不就是助纣为虐了吗?”
白景渊笑,“小小年纪,也就你敢问出这种离经叛道的问题。”
“我这不是合理提问么?”白锦言笑出声,“三哥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三哥,我现在问问你,是你你会怎么做?”
“能谏则谏,谏不了……”他顿了顿,轻飘飘地道:“助纣为虐的典故后,不还有个武王伐纣吗?”
白锦言啧啧几声,哈哈一笑,“三哥,你刚才不还说我离经叛道,口无遮拦吗?你看看你说的。”
白景渊道:“武王神勇,我也不敢自比武王,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忠君不一定是对的。”
“三哥说的好!”少年很是配合地鼓掌,笑着道:“三哥,夜深露重了,我们早点休息,早点启程,三年没见妹妹了,我可想死她了。”
白景渊也想,但他只会放在心里,“嗯,早点休息。”
……
与此同时,正撤军往京都赶的白檀深,在夜半三更时忽然接到一封密信。
“将军,都城来信!”
白檀深从信鸽的腿上亲自取下信,展开一看,眉心立即皱起。
“将军,可有大事?”副将早已是他的心腹,这三年的功夫,跟随他生死同往的将士早已有了当年白家军的雏形,不过面孔都稚嫩许多。
白檀深身上的银白色铠甲在月夜下浮光流动,闪烁着冰寒冷厉的光,“传我命令,原路返回!”
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白檀深的眼神再度扫来,他方才抱拳,“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