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懈可击,是回旋刀的力,是饮恨刀的锋……
高风雷大惊失色急急避闪,头盔都被砍去一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又想起了当初流星锤,也是这么从另一个方向绕、而又偏偏打不到他……
杨鞍噙泪,看着这一刀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若非信任地坚持在原地,根本无法完成,隐隐也懂了,适才高风雷对的赶尽杀绝,便像金军先拆了林阡这屏障,继而来剿红袄寨一样,除非坚持着不动等与林阡会合,才能将金军驱赶出红袄寨的地界……
十年前赵大龙的经历,被换了个方式,由回旋刀和饮恨刀合作复演到了高风雷头上来,他们的敌人,早该从内奸变成外敌了。
高风雷则心魔被触,下意识地离开几步路,头晕目眩,才知这次比真正的流星锤更加厉害。
“风雷,怎样?”司马隆上前来看高风雷,已知这两战己方士气低落,还真只能是钳制作用了。
高风雷先摆手说无碍,一下马就吐了一地,显然是头部震荡得厉害,一向只有他震别人,怎生这次掉了个个?司马隆心为之撼,明明宋军只多了杨鞍一个,竟产生了这么奇妙的效果,王爷和天尊也许不该放他回归,但又也许,阻止也阻止不了,大势所趋也。只要有林阡在,杨鞍一定回归,同样,只要那个人是林阡,就一定能产生这么奇妙的效果。
司马隆回忆着一瞬前的双刀合力,心道,若那一刻战局中是我,力道会比风雷厚,但速度岂可比得上?
不,三层剑境的重新分布而引发的滞后,正是司马隆的破绽所在,对等闲之辈而言这点上的滞后不算,但跟林阡那种,绝对是。
司马隆提剑上马,待与林阡再战一场,但知此战虽然意料之外,却一样还是为了“钳制”,只为东部战场在只多了梁宿星一个的情况下也能打出场漂亮仗、杀败刘全吴越还是绰绰有余的。心算,到此已是丑寅之间,应是稳稳拿下了。
孰料恰在那时战报传来,竟说纥石烈桓端束乾坤翻身不成、梁宿星亦遭到国安用裴渊钳制如此调军岭战况真是月观峰的一面镜子,不,更惨些,毕竟纥石烈桓端等人的处境起先就不乐观,经此之战没等到梁宿星救,已近乎被吴越连根拔起;
而另一厢,梁宿星有负王爷所托,其狠辣血洗虽使箭杆峪众人猝不及防死伤连连,但调军岭的国安用裴渊到底经验丰富得多,早已备妥了盾甲以防他突然杀到,国安用裴渊的以逸待劳加上纥石烈等人过早不济,梁宿星竟苦于不能得逞。
既然如此,钳制又有何用?司马隆嗟叹一声,还是下令鸣金收兵。
金军偃旗息鼓,宋军化险为夷,阵前诸将,全然松了口气。杨鞍略一松力,险险栽落马下。林阡迅疾翻身下马,有力地搀住了他的肩膀,烟尘缭绕下,与他相扶归。
鞍哥,越野在前,黄掴在侧,范遇为教训……在这个背叛惯了、险恶惯了的年代,前路更加艰难,我们一起面对。那时,阡在心里默默说。这事件其实熟稔,多年前在魔门,他一心一意挽回宋贤,想要“三,复当年”,如今,希冀“红袄寨,复当年”,鞍哥了,就不是奢望。
杨鞍那一路也觉熟悉,这地方他似来过,十年前就在这里,他与刘二祖合战敌军,他重伤在营帐里昏睡而敌方有高手来犯,帐外胜南宋贤新屿三个人一起,帮他将那高手堵住,但当时形势岌岌可危,有麾下又急又怕,说要是杀伐再起我等该如何是好?那时他云淡风轻,“弟兄们都在这里,有何难关过不去。”
弟兄们都在这里,新屿在北,二祖在南,安用在东,宋贤胜南都在身边,这一战的难关,其实从头到尾,也是我们一起渡过……
“那梁宿星怎会轻易得逞,国安用和裴渊到底是调军岭的地头蛇。”徐辕上前,笑迎他二人,今夜两大战场,都攻守相当出色。
“安用勇谋兼备。”杨鞍点头,充分信任国安用能救刘全,此战也确是国安用救了刘全等人。
“鞍哥。”那时,阡才有来与他真正对话,但千言万语竟依旧无法诉起。
“腊月廿八,是鞍哥误解了你;帅帐相杀,是你听岔了话……”杨鞍低头,前路还有阻障,一定会有人说,山东之战需要有人伏罪,他回归之前就预知这一点,更可能有人会要他死、他那些走的们也需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