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盟军这支兵马亦非等闲,以石硅为代表的十三翼,早就经过了山东之战的千锤百炼。高手堂都不惧还惧孙寄啸?敌人冲得越猛,他们守得越坚。
半个时辰,不分胜负,甚至连强弱都不分,祁连军损了多少矛,盟军也穿了多少盾,人仰马翻,乱如潮水,杀声如雷,烟尘弥漫。
鏖战至这日午后。传报薛焕也拔寨西进,明言“助洪山主讨伐林阡”,真假难辨,却大大地助长了孙寄啸大军气焰。
林阡知洪瀚抒不在、薛焕一定会以盟军为主敌所以所言非虚,只要再僵持几个时辰,不仅薛焕会和孙寄啸合攻石硅,掎角之势的辜听弦也必会遭到齐良臣陈铸犯境,金军趁乱双线而下,先和孙寄啸合力拔除林阡,再对付一个孙寄啸绰绰有余。胶着了几个月的陇陕局势。眼看就要因为洪瀚抒的失踪而突然打破、金军将会风卷残云般荡平匪寇。
可叹楚风雪对孙寄啸敲的警钟,林阡听懂了全部,孙寄啸却不曾接受,也罢。眼见为实,林阡杀洪瀚抒的可能更大,金兵嫁祸则莫须有了。至于怕不怕金军犯境……?大哥都被人给杀了!地盘还有那么要紧?!受到刺激热血沸腾的孙寄啸,可以失了理智,却不可咽这口气!
“盟王,需否与祁连山继续晓之以理、求他们和解休兵?”石硅随林阡一同冲锋陷阵。问。
“若能有讲理之人,也不会有今日之战。”林阡摇头,深知不巧,那比较讲理的蓝扬偏偏没有留守、而去了叶碾城白碌战场震慑曹苏。
“林阡哥哥,此地旷野,于祁连山、金军都更为有利,何不先行退守城寨之内,共拒这两路劲敌?”柳闻因问。
“是啊,城寨布防牢固,易守难攻……”石硅附议,因这一战如此之大,他们也是始料未及,仓促间发起在了边界,盟军到此的人马并不够多,目前唯能设阵款待,但是绝非良久之计。
“不,不能退。”林阡硬起心肠,斩钉截铁,一改先前对祁连山的战略,“战!你等务必将祁连山大军、尽数从此处驱回!”
没打的时候当然以和为贵,既然开打了,先退者势屈,哪里还能不战!
“这时候不能退,一退就必乱。石硅,要抱着一颗决心,若从这里的阵地退半步,身后城寨被破的可能便会多七成。”林阡解答石硅的不解,石硅点头,与他奋力杀退又几百军兵之后,祁连山终因半日未克而鸣金收兵;林阡也下令暂时偃旗息鼓,因宋军阵法表面虽还完好,实际也被冲出了不少破绽,行将要垮。
总体而言,祁连山攻势凶猛,盟军顽抗吃力,竟似前者更强。
“告诉辜听弦,他答应给我守半日——从齐良臣挑衅起开始算。”林阡暂离前线、对传信者说这句话,是为帮石硅全力打这一战时,辜听弦能令他没有后顾之忧,他也知这是他有史以来对辜听弦下的最艰难的一道命令,辜听弦光靠独立不够,更需出色。
“盟王,薛焕看来就快到了,那我们……”这时石硅上前询问,面中带着忧虑,此情此境前所未见,真教盟军倍感压力,多人脸上挂着阴郁。
却听林阡笑了起来,答非所问:“洪瀚抒不在场,祁连山勇猛虽存,战力绝不如盟军。”
“盟王?”石硅一愣,不知他为何这么轻松,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适才你我也都领教过,虽然看似祁连山占主动我军被压着打,实则他们进攻多而折损大、更疲累,我军虽防守被冲出破绽伤亡也不少,却还尚有余力。”
“是,战是还能战,却如何……对付他两路大军?”石硅问,“孙寄啸眼看着就是挑现在休整,等薛焕这盟友来与他合兵。”
“说的是,所以我军‘尚有’的‘余力’,便必须在薛焕来之前,转守为攻,全数出击。强行将祁连山大军压退。”林阡笑,“一旦败战,祁连军必定混乱,那心高气傲的孙寄啸。战胜时愿意与薛焕合兵,若败了,会真心接受旁人帮他雪耻?”
“所以只要尽快打败祁连山,他们和薛焕就不是合作。”石硅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