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从这片抽取的地域可看出,三方相互穿插,重重包裹,宛若迷宫,但又都有空隙,无人能完全切断谁。只能僵持。
短期内似乎达到了平衡,但谁知会否一个小小的变故,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三足鼎立再稳定,也经不起连环效应。
最不容盟军乐观的还在于:现今中线的兵势总体强弱,与洪瀚抒发难前完全颠倒——
竟由那赫品章带领苏军一点扩展全盘扩大,从始至今总共不过两月时间!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定西县中,是苏军最强、占地最广,盖因隔岸观火。
这趋势,还在继续发展着……连日来,辜听弦与十二元神持续拉锯于天池峡西,交战之余,每每想起苏军的近地扩张都压力深重。金宋谁都不会去限制曹苏,这样一个无嘲讽甚至无存在感的势力,非常理所当然地在吸收壮大、意气风发。
这段时间,于榆中南部夹缝生存的楚风流,延续了两个月以来的窘境,在海逐浪和邪后的压制下毫无招架与还手。十二元神似乎受到陕西方面王爷的压迫更紧,不顾一切地对榆中周边强夺猛攻,尤其是此处与曹苏也接壤的天池峡西。交恶不绝,情境凶急,负责守护郝定的辜听弦,常常是夜以继日、盔甲不脱、车轮之战。
金军以碾压之势重点打击这里,像极了明知苏军不会对他们威胁,甚至明知盟军怕苏军背后一枪似的……金军是刻意选择了这里。
久而久之,饶是精力旺盛的听弦也倍感疲累。起先他还想跑到苏军去质问:拾渔利很欢乐?不懂唇亡齿寒吗?不知金军才是你们的首敌?此刻你们不在绝境、盟军也未欺压你们。你们就不能有一点入局的意思、警告十二元神别这么过分、过分得把你们当盟友了?!
然而听弦很快恍然大悟了,这质问根本用不着而且也没用:苏军好像认定了盟军才是他们的首敌,苏军真是十二元神的盟友!尴尬,窘迫。哭笑不得,原来搞不懂敌我的是我辜听弦啊?从这一年的十月初四伊始,曹苏非但不协助盟军抗金、反倒绕到盟军背后侵扰,意在谋夺天池峡北与乱沟北,甚而至于十月初八。赫品章直接从东面犯境,非得逼着辜听弦暂时放下对十二元神的战备、亲自前去镇压他,所幸十二元神并未正巧趁势来袭,否则辜听弦得胜回来也来不及补救。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关门打狗,你们居然与他们合作?”辜听弦于阵前曾怒气冲冲质问赫品章。但赫品章显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奉命行事的他,一口咬定这不是和金人合作,这只是苏军低调壮大的战略,是审时度势采取的,只利于苏军自己。根本从没襄助金人过。你没证据少用“合作”这个词诬陷,这最多只是巧合而已。
“哈哈,赫品章,即便天看不见,你这里,会记得住!”辜听弦指着心口,指望他还有半点良心。
回防之后,辜听弦又马不停蹄与完颜气拔山比斗一场,百余回合,胜负未决。对方重锤之勇,听弦双刀硬扛,接得好不吃力,又没法像孙寄啸似是而非那般克之。唯能稳扎稳打,渐渐承受、习惯、消化那打击重量,虽然吃力,却能制衡。
辜听弦胜在他遇强则强、绝不认输的个性,咬紧牙关,坚持到底。每挡一锤,每砍一刀,都遵从着师父教自己的饮恨刀心法,倒也能借助这个超膂力对手参悟出新的境界,慢慢提升内力,这番锻炼,着实有效。
傍晚时分,更是浅尝了一把师父的“万寓于零”,听弦试图将手中双刀刀意放空、骗完颜气拔山判断失误、令其误认为自己这里是个虚晃一招的假动作、从而忆起与孙寄啸对战之时一锤落空的教训而选择锤击别处,然而,听弦这里和孙寄啸完全不同,是刀意看似虚空,实则成千上万、无尽无穷,完颜气拔山和震山锤一旦有片刻分神、少许分散,都定然打击听弦不得,于是听弦反压便有希望。
这里听弦把孙寄啸和气拔山对决那晚的计谋反着来用,就利用完颜气拔山对孙寄啸的在意和思维定势,不过,这计谋虽然顺利骗过了气拔山,“万寓于零”的实施却未能完美,勉强胜过了气拔山,辜听弦自己也虚脱,回营一下马,右刀就直接往地上一沉。听弦一边去拾,一边心知自己及不上师父的地方仍是右手攻守不够协调,刚一弯腰接触地面,忽然就是脸色一变……
不仔细看,看不见!
为何这片地方,呈现出一大块植被枯死?!
秋冬季节,草色枯黄倒是正常,不正常在,这是彻彻底底地死了。辜听弦虽不至于无所不晓,也对陇陕植被有所了解,脚底下这种类型的野草,即便是深秋时节也是泛黄最迟的,不久前辜听弦关注到的时候还是深绿,茎杆非常坚硬,哪怕枯黄依然挺立,决计不会低头,除非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