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表面的意外火灾,实际都是毁尸灭迹。”林阡叹息。很明显,战狼有预知凶险的能力,却也是快到郡主府的路上了才察觉毒素的存在。
“无妨,已经急剧缩小到十七人,这十七人宁枉勿纵,全都撤职或下狱。”云烟立即开口。
“丞相!冤枉啊!”“丞相,臣愿报国杀敌,不想蒙冤系狱……”这十七人里当然有十六个是无辜,没想到先遭了火灾,后成了战狼,纷纷求救,泣不成声。
“暂且回乡养病,不可接触军机。”韩侂胄未想到今夜非但不能锤死丘崈反而自己被钉牢,冷汗直冒当然不可能将他们这些人定罪或处死,一则他们给他行贿,二则他们和太多人盘根错节,三则,幕僚与金人暗通款曲,自己岂能脱得开关系!必须先以最低处罚来大事化小!
而这十七人,在林阡和吟儿眼里,却有特殊的显眼的两个,一个是贺思远父亲,一个是尉迟雪父亲。昨晚他们见到时还想过,“如果秦向朝没死,那他可能也会升到如今这个位置吧”,这么重要的一个念想居然稍纵即逝了:这两人曾与身为金朝细作的秦向朝交好!他俩,也完全满足“大约三十年前入宋为官”!
不容多想,毕再遇必须开口提醒:“即使罢官还乡,也建议丞相务必监视他们。末将听盟王说起过,那‘战狼’绝非等闲之辈,即使不接触和传递情报,也擅长破解我军细作的交流方式。”
“本相知道。”韩侂胄一脸不悦,怎还可能多留,瞪了叶文暻一眼便走。
丘崈只觉自己死里逃生,长舒一口气不了了之。
叶文暻身子晃了几晃,送走这几尊神仙险些瘫倒地上,面如金纸,呼吸浅弱,并非是装。
“还是我刀所砍……”林阡刚巧站得近,将他一把扶稳,近距离看,不少都是饮恨刀造就的伤口。
“是。”叶文暻叹了一声,“你刀法太过厉害,穿盔戴甲都没用,还是受了极重的伤。”
“可惜还是没死成。”吟儿漠然走过,一把扯分了林阡和叶文暻,生生害叶文暻倒在地上,得到殷乱飞、江中子等人一概怒目而视,殷乱飞最是激动:“悍妇你待怎样?”
“没死成,所以能为你们申辩。不过追根究底,你们还是要感谢林阡自己。”叶文暻不跟她一般见识,“他在遇到不相上下的王大人时,明明具备着入魔可能,但打斗过程中一直在用慈悲的刀法,后来虽遇到京口五叠和江中子的围攻,却也动辄回刀入鞘抱守初衷,这才使他起先没杀了我、后来也没掀翻郡主府,从始至终不曾造成严重的后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日躺在这里的死尸显然是个与他毫无关系的赝品。”
“是了,仵作只能帮你定罪,自己才可为自己洗冤。”宋慈在旁听了许久,收拾东西准备走。
“慢着,这病夫是谁杀的,宋慈你不查吗!查清楚了将他定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吟儿怒不可遏,拦在宋慈面前,宋慈面露尴尬:“这是个死囚。”吟儿杏目圆睁:“你又知道!?”
“盟主,叶某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叶文暻郑重其事。
“哼,明明可以直接走出来申辩,偏要搞这样的一出戏,多废一个死囚来冒充你,这般拐弯抹角到底是为了什么?”吟儿冷哼一声,想起江北大营林阡等人演戏骗她也是别有用心,只不过林阡安的是好心叶文暻可不是。
“原想躲在暗处,利用这出验尸的戏,察看此地所有人的神色起伏,给战狼的确定找到佐证,可惜并未有收获。想想也是,验尸已是大火之后,战狼在前一刻已然有所准备。”叶文暻说的理由应该不假,可惜战狼是个比青鸾还要优秀的细作,验尸过程中什么破绽都没有露。
“是吗,是想看战狼,还是想看林阡啊?”吟儿不客气地冷笑,叶文暻分明是想看林阡的惊慌失措,这场验尸戏就跟昨晚的打斗戏一样,是叶文暻想给林阡点颜色瞧瞧!叶文暻很可能是想昨晚就出面成为恩人也好羞辱林阡一番的,谁料晕了一天一夜他愿望落空了,林阡从一而终都立身堂正,身为恩人的还偏偏是云烟,“叶小人,送你一句,修身以为弓,矫思以为矢,立义以为的,奠而后发,发必中矣。”
叶文暻一笑,不置可否:“乱飞,盟主赠话,你记下来。”
“是。”殷乱飞为了妹妹殷柔,自然不敢出言顶撞,却也为主人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