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就是江晚将现在皮岛外东江镇占据的全部城池土地都献给鞑虏,那也不起任何作用,因为那原本就是鞑虏已经占据的大明土地,只不过江晚从鞑虏手中夺回来而已。
当然,他知道在只是表明上的因为,其实,若是江晚真的有心和鞑虏勾连,那么,他给他的密旨,他就应该依照旨意行事就行,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旨,甚至将他派到东江镇的监军都给架起来了。
想到那个宋建,他眉宇间露出一丝丝厌恶之色,那真是一个废物!
“不和鞑虏勾连,这还是好事情了?”他摇摇头:“辽阳失陷,他东江镇可是连一支援军都没有发往辽阳,而是趁着鞑虏出兵的机会,趁机扩大地盘,但凡他还有一丝忠君之心,就不会这么不分轻重,不顾大局!”
“或许,他是打算牵制鞑虏大军,策应辽阳!”
骆养性硬着头皮说道:“此战大捷,也证明东江镇对鞑虏,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东江镇兵马,自毛文龙以来,朝廷其实就没有重用他们,陛下失望,那是因为陛下对江晚一直期望过高!”
“你在替他说话?”朱由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骆养性。
“臣不敢!”骆养性也并非一味的唯唯诺诺之徒,此刻见到殿内无人,仅仅几个内侍在一侧,他也大着胆子说了:“臣只知道,如今朝廷调兵遣将固防锦州一线,自锦州以外之地,朝廷的兵马仅剩下东江镇一支,而东江镇兵马又和鞑虏水火不容,所以,不管江晚想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还有这么一支兵马,可以在关外为陛下,为朝廷舒缓压力!”
朱由检没有说话。
见到皇帝没呵斥自己,骆养性胆子又大了一些,再补充了一句:“而且,东江镇兵马的钱粮,并不是朝廷补给的!”
足足过了半晌,朱由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骆养性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能在朕面前直言不讳的人不多了,骆卿就是其中之一,朕不是什么刚愎之人,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多在朕面前说说……”
“臣……惶恐!”
“好了,此事朕自有决断,那个许显纯不要难为他了!”他摇摇头,对着身边的内侍吩咐道:“召当值的内阁大学士,召兵部尚书!”
内侍匆匆而去,朱由检又回过头,对着王承恩说道:“东江镇大捷的事情,我会下旨褒扬,宣告天下,江晚府邸,你替朕走一遭,用朕的送些赏赐过去!”
“还有!”他对着骆养性吩咐道:“让锦衣卫那边在市井间多宣扬一下此事,多鼓吹一下江晚的事情,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也不用编造事实,让民间知道他,朕要让他名扬天下!”
见到骆养性微微露出不解之意,朱由检自负的笑了笑:“你刚刚都说了,东江镇如今是大明在关外的孤军,和鞑虏又是水火不容,朝廷也没有钱粮给他们,那么,能给他的,就只有大义了,他江晚若是不想被天下人唾弃,遗臭万年,那么,他就好好的做我大明的臣子,不管他心里怎么想!”
骆养性低头想了一下,脸上露出钦佩之色:“陛下英明!”
“好了,都去办差去吧!”朱由检的精神,似乎一下振奋了起来:“朕要和内阁商议此事了,多亏卿家的提醒,朕差一点又意气用事酿成大错!”
乾清宫外,几个内侍引着几位阁老朝着这边匆匆而来,天上飘落的零星雪花落在几个大明重臣的身上和脸上,阁老们一脸凝重,却是连拂拭雪花的心情都没有,一个个冒着风雪,走进了这座大殿……
风雪笼罩的北京城的另外一边的角落里,徐采宁从奶妈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小家伙鼻头微微有些发红,指着窗外的雪花,咿咿呀呀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