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平的饭量依旧惊人,并未因春夏交替,秋叶落黄而减少。反倒是抢起了秋膘,胃口更加了。
白衣飘落草庐前,推门而入。
伏案急笔的李太平,头也不抬的笑道:“可算来了,再不来,笔都要拿不动了。”
独孤清清提着两个硕大的食盒,这是她翻遍西市能买到最大的食盒了。
“特意嘱咐玉满楼那书生给你加了量,省得你吃不饱。”
说着,独孤清清放下食盒,帮李太平把案子收拾干净,却又扭头看着李太平身上的墨渍,展演笑道:“换下来吧,回头洗干净给你送回来。”
李太平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落筷如风。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一眼,给油灯添油,烧水煮茶,忙里忙外的白衣女子。
一顿饭的工夫,屋里屋外点尘不染。只见独孤清清收了食盒,铺上黄纸,清水入砚面,墨汁推砚池……
墨身垂直,重按轻转,先慢后快,便见光泽。
李太平摇头笑道:“小生几世修的福分,能让仙子研墨。罪过也。”
独孤清清白了李太平一眼:“抄书几个月,就文绉绉的,还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回头九妹见了,要是不喜,可怨不得人。”
李太平抄书,独孤清清研墨,二人相处数月,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一切倒是自然而然自的。
天仙般的女子,没有人不喜欢。李太平不是出家人,也不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他只是觉得,与独孤清清相处很舒服,无需戴着面具活着。
可以说,李太平数月来,活的很惬意,很随性,很不设防。
告别刀头舔血,告别尔虞我诈,告别恩怨情仇,清心寡欲,万世无争。
这一切,是眼前白衣淡雅所致。李太平甚至有结庐而居,脱离尘世的大自在。
心境上的不染尘烟,抄书也就变得无欲无求,无念无挂。
熄了油灯,李太平却未曾入睡,而是来到草庐外的大青石上闭目盘膝,仿佛老僧入定。
不用气转周身,不用心中演剑。只是静静的,听秋风吹落黄叶,感月光落肩头,万物渐渐入眠……
月落日升,有风见云,飘白雪于五花山。
李太平睁开眼,伸出白玉手,有雪花落指尖,化作点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