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革命是要流血牺牲的,这一点我很明白,但死在战场总比死在牢房里更有价值吧。”黄炎宁缓声说道。
“其实我觉得事情未必就是这样子的,如果看得远一点,想得大一点,这些疑惑就能解决了。”路鸣沉吟着道。
“我的确有点想不通,路少爷您是怎么想的,也帮我开拓开拓思路吧。”黄炎宁很真切地说道。
“培训学员是这些专家说了算,但是怎么使用他们是咱们说了算,我的想法是这些学员毕业后,分批以移民或者留学的身份进入日本,首先一定要有正式的身份,不能使用假身份和假护照,在他们进入日本后,要给他们两到三年的缓冲期。”路鸣开始解释道。
“您的意思是采用润物细无声的办法,一开始不对他们有任何要求,不派给他们具体任务?”黄炎宁觉得路鸣的想法很有远见。
“对,他们可以利用这两到三年的时间来适应环境,参与各种社会交往,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这样就可以在那里站住脚,这以后再慢慢循序渐进地开展工作。”
“这有点像水滴融入湖海一样,润物细无声,真正做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黄炎宁感叹道。
“自甲午海战以来,日本人对咱们实行间谍战已经有几十年了,他们不知派了多少间谍在我们国土上,咱们才抓到了多少?”路鸣认为真正优秀的特工就应该混在人堆里根本无法辨识。
“这倒是真的,日本人就是狡猾,这样就可以大大降低损耗率啊。”黄炎宁明白了路鸣的思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可以借用日本人的方法,而不是苏联军事情报局的做法。我研究过不少俄国资料,在沙皇时代,俄国就有欧洲轧路机的称谓,这其实不是什么好名声,对待生命太过随意了。”路鸣说道。
“路少爷,这一点我真得向您学习,离开黄埔后,我基本上就不怎么读书了,战士虽然一日也离不开枪,但头脑也需要武装。”黄炎宁感慨道。
“俄国沙皇根本不在乎那些农奴出身的士兵的生命,用几百万出身农奴的士兵的生命铸就了自己的威名。苏联革命成功后,情况有所改善,但在使用特工的问题上过于急功近利,这一点咱们不学他们的做法。”路鸣其实早有自己的打算。
黄炎宁笑道:“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要不然我真的都不敢给这些学员颁发毕业证了,那不是毕业证,简直就是死亡证书。”
在这一点上路鸣很佩服日本人,尤其是他们的长期战略眼光,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事。
无数日本特工像一颗颗钉子一样深深的植入了中国的土地,吃喝拉撒,娶妻生子,他们一辈子生活得跟普通中国人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差异。
路鸣认为,特工培训学校很有必要帮助这些学员树立这个理念,并且教会他们掌握在不同环境下的生存技巧。
对于已经入学的这批学员,路鸣希望他们毕业后能够成功进入日本国土,并且长期生存下来,像个日本人一样建立自己的社交圈。
搜集情报将是一项漫长的工作,有可能是一辈子的工作,点点滴滴,涓涓细流。
如果连生存都谈不上,又何谈开展情报工作?
不过路鸣心里还想着彼得说的两句格言:
所有特工,不论是平庸之辈还是王牌特工,最终都是要暴露的,只是或早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