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源也是吃准了宋书瀚的性子,知道宋书瀚不会生气才会经常这样耍赖,要是换做莫北,他可不敢。
宋书瀚无奈晃晃脑袋,余光看见李凌源脱去鞋袜的脚,不由转过视线专注看了两眼,登时轻“啧”一声,细长剑眉跟着皱了起来,“你脚怎么成这样了?”
李凌源脚又红又肿,尤其是脚指头,本应该是细长条形状的,现如今一个个冻得圆溜溜的,个别脚指头泛着青紫,隐约地还能看出一些血痂。
“就是一点冻伤,没得大事。”被宋书瀚问起,李凌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脚趾动了动伸腿到炉子边缘取暖,憨憨似的乐呵呵道:
“我听说了,队上好多穷人家不舍得置办鞋子,冬天下地还穿草鞋呢,那脚上的茧子恨不得半寸厚……有些个冻伤厉害的,你猜怎么着?那皮从脚指头到脚后跟整块整块的皮往下脱……”
“你说那脚底露着嫩肉,穿那么糙的草编鞋又踩在刺拉拉的泥巴、土坷垃上头,人家咋坚持下来的呢?”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这不是感慨吗?”李凌源梗着脖子道,说着话又弓着腰去挠脚指头去了。
冷的时候脚丫子冻得麻木,基本感觉不到痒,可一暖和起来就不行,他那脚指头上的血痂就是这么来的。
许是围着炉子身体都暖和过来的缘故,李凌源身心都懒洋洋了起来,不禁开口感慨道:“我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咱们基层的农民群众是真的不容易,咱们要学习介种精神,要是能忍耐坚持下来,宋书瀚,以后咱们肯定能成大器!”
“别拿抠脚的手拍我。”
“嘿!你介个人!”
宋书瀚白了李凌源一眼,“不说这个了,要不咱俩今晚挤一挤?睡一张床得了。”
盖两床被子的话,应该不至于那么冷。
莫北那边是不用担心的,他那儿有家里寄来的厚实的被子,除了被子,还有军大衣来着,要是夜里还觉得冷,把军大衣搭上又能顶一床被子。
宋书瀚说完,不等李凌源回答,坐在堂屋桌板借着煤油灯光亮看书的莫北忽然开口:“那床就那么点儿大,一个人都翻腾不开,两个人怎么睡?”
宋书瀚目光转向莫北,细想一下觉得莫北说得也是实情,于是就问:“莫北,你有什么想法?”
莫北翻书页的手微微一顿,仿佛经过考量,他给出了两种选择:
“跟女知青们商量一下,咱们暂时搬来这边堂屋睡,或者这两天就去镇里买炉子。”
李凌源经济条件不必莫北和宋书瀚,琢磨了一下举手道:“那要不跟女同志们商量一下?”
宋书瀚不赞同摇头,“不行,这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