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守着她,一直守着她,直到你死,或者她死。”曹老头说。
江韵沉默地点头。
濒死之人,回光返照,力气骤然大起来。曹老头用手拽着江韵脖中黑色绳圈上的小球,把他的整个上半身拉得弯下来,粗糙的绳圈蹭破了江韵的后脖子,火辣辣的痛。
“你要向我保证。”曹老头呼琅呼琅地喘息着。
“我保证。”
“用你的大名保证,江韵。”被肿瘤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老人说。
江韵?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老人的话就像是惊雷一样劈在他的头顶,大骇之下,江韵后背一阵阵发凉,整个人都几乎炸开!
他下意识地推开老人,后退两步,警惕道:“你是谁?”
老人想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面上的皮肤努力向两边拉扯,最终却宣告失败。
残存的生命不允许他有情绪。
“我是你的故人。”曹老头说。
江韵的眼睛发红。这几年在艰苦贫瘠的星球,把他的天真系数磨碎,变成了尖戾的刺。他双手抓住老人的脖子,手下用力:“你说不说?”
老人被他掐得翻起白眼,却什么都没说。
江韵悻悻地松开手,老人又大口大口喘起来。
“我看你还是很想活。”江韵冷漠而讥诮地说,“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一心想死。”
“我想死的。”老人咳嗽着,“但死需要勇气,我缺乏勇气。”
“那我送你一程?”江韵无不恶意道。
“求之不得。”
江韵盯着他冬瓜似的上半身,隔了很久,才冷笑两声:“我何苦遂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