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靴子从马车内探出,踩在了小板凳上,戴着黑色纱冠的朱祁钰就从马车内下来,踩在了雪地上。
周遭锦衣卫高举火把,朱祁钰的团黄龙袍在月光下显得堂皇大气,踩着火把的光一步步走来,疲惫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苏卿,朕来宣府看你来了。”
舒良在旁边陪侍,小心、谨慎,周遭的侍卫、内侍队伍缓缓而动。
苏城向朱祁钰行了礼,转头就责怪了舒良:
“公公也不劝诫一下皇上,行路难、路难行,这一路上把皇上颠簸坏了,太妃和皇后可不会饶了你我。”
朱祁钰哈哈一笑:
“苏卿还是老毛病,见了面先担心我的身体,朕心甚慰。”
“不过你说的是真对,以前朕走的都是京城的堂皇大道,宽敞平坦,今儿走了一遍咱们的官道,才知道这路是真的难走啊。”
“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朕以前只觉着走路能有多难,现在看来,这平坦的官道就这么难走了,若是山道、险道,那些难走百倍的道路,究竟有多难。”
“朕长于深宫,还是见识浅了。”
朱祁钰诚挚的说着。
苏城笑了:
“陛下能有这见识,定是一代明君。”
旁边舒良目瞪口呆,苏城竟敢这样评论皇爷!
咦,皇爷竟然也不生气,不但不生气,还笑了!
朱祁钰指着宣府的城墙问了:
“这城门楼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太上皇可是在这处问的杨洪?”
苏城挥手招来了一个亲卫,问了两句,陶成就被从后面拎了出来。
陶成战战兢兢的说着:
“回、回陛下,是在这处城门楼子问的,当时杨能将军在此处值守,小的就是个小兵,正巧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