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满整个大地,城墙、民居、山峦、草原,远远近近的一切,都笼罩在乳白色的月光里了。
城头上,值守的锦衣卫与亲卫队目不转睛,紧盯着周遭层叠屋顶间,不被月光照到的大片黑暗。
朱祁钰在城墙上走了两步,笑着说了:
“朕自继位以来,本以为于谦是国之干臣,是社稷之福,临到现在才发现,你苏城才是朕之股肱,你苏城,才是朕可以倚为腹心的国之干臣。”
苏城拍了拍城砖,冰冷、坚硬:
“陛下说错了,于大人是国之干臣,不过于大人不是陛下的忠臣,虽然我对于大人看不顺眼,但我得承认,于大人比之王直尚书、胡濙尚书之流,更是国之干臣。”
朱祁钰转过身,深深的凝视苏城,好半天之后,才幽幽说了:
“皇后也是这般说的。”
苏城点了点头:
“皇后大局观稳固,有母仪天下之胸怀,是位贤内助。”
朱祁钰闻言,在城头上转了几圈,来回走了几步,声音突然变色嘶哑:
“我……我有事,不知该不该说……”
苏城眉毛一挑,笑着说了:
“太子一事?时机未到,且陛下子嗣不丰,此事当慎重,缓上几年,待陛下稳固朝政,春秋鼎盛之时,再议此事,自然如顺水推舟,反手可成。”
朱祁钰闻言眉头皱起,脸色有些难看,斟酌着,想着该怎么劝说苏城。
“名不正则言不顺,苏城你也知道,朕得位不正,诏书传位自太后、自太上皇始,太子大位定于朕前,每每思及此事,朕心中实惶恐难安,不忍朕子济哥儿再受此般苦楚。”
苏城闻言不吭声了,朱祁钰这样硬来,他就不好再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他们的坚持。
“陛下,首要之事,先安帝位,再论其它。”
朱祁钰点了点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朕心中有数,所需的不过是苏卿你的支持。”
“朝中诸臣,朕所能依靠者,不过二三,苏卿,过上些时日,我就调你入京,主掌五军都督府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