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按制,吏部尚书这样的天官,请辞之时必然是三辞三让,然后才会被允准乞骸骨,但是王直毕竟将陛下气晕在先,陛下今日又赤裸裸的打了王直的脸面,还愿不愿意给他应有的体面。
一众朝臣们,谁也不知道。
丹墀之上,朱祁钰终于开口:
“王先生为国朝尽忠,历侍四朝,劳苦功高,然此时国朝承平,正是用人之际,王先生还是要多为国朝出力。”
跪在地上的王直心中一动,陛下这是要顾全吏部天官的颜面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臣领旨。”
王直起身,后退入朝班,不再提请辞的事儿。
按制,当廷求去之后,皇帝直接不匀,回去之后,继续二请二拒,三请三拒,这才能真正离开朝堂。
朱祁钰虽然并不生气,但王直老奸巨猾,多次站在南宫一侧,让朱祁钰终于忍耐不住,要拿下他了。
王直也还算识相,一俟苗头不对,就提出了请辞。
一时间,朝堂上宾主尽欢。
退朝之后,王文与王直并肩向外走,这次因为入阁与加衔,主动请辞,两人周遭围着的官员一下就多了。
将一众各怀心思的官员们打发走了,王文问着王直:
“大冢宰急流勇退,倒是打得一手好牌。”
王直眯着眼,脸庞上堆满了笑容,站在自家的马车旁边,向王文拱手为别:
“王总宪请了,他日若是有暇,可到某家乡一访,老朽必盛情款待。”
说着,王直登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发动马车,缓缓的走了。
马车内,王直捋着白须,脸庞上满是大难得脱的舒心。
自太上皇南归开始,王直就做好了急流勇退的准备,天无二日,朝无二主,太上皇性格强势霸道,今上性子柔弱,按着两人这般性子,早晚会闹出大事。
王直当初选择从了孙太后所命,去北地请回太上皇,就是向今上表明一个态度,我是太上皇的人,你若是想顺手用我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