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琼顿了顿,捏起那半截香烟吸了一口,露出那种如他描述般灰白的神情。
“我看到了此生最为恐怖的画面。”
“那栋空楼的水泥墙面上、地上、天花板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刚刚被人用力刨过的痕迹。”
“凌乱的水泥坑中,散落着无数尸体的碎片。肠子、胃囊、指甲、眼球、牙齿、手臂……”
“我惊呆了,这里竟是一个抛尸现场。”
“然后,我听到头顶传来一种细微的声音。像是某种酥脆的表皮破裂。”
“灰渣落在我脸上。我打起手电,抬头看去,天花板上多了一条裂缝,正在用一种缓慢的速度蔓延。”
“裂缝里面,露出一只半睁的人眼。”
“我吓了一跳,立马将手电开到最大。灯光照到的地方,都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凹凸,好像墙皮之下埋着什么,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向外壁移动,试图破土而出。”
“那些凹凸呈人体某一部分的样子,有的是半张脸,有的是手臂,甚至皮肤的纹理都一清二楚。”
“整栋楼,一共五层,密密麻麻全是这些东西。”
“这只是一栋楼。整片楼盘不知道还有多少个空楼,每一栋楼都是这样吗?”
“我浑身冷汗倒流。难道这楼盘一直空着,是因为里面埋着许多死人?”
“我立刻逃回车里。回去后,我质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杀了某个降临者后没有处理干净,还在刻意隐瞒。”
刘文琼道。
“我再一次看到他心如死灰的表情。他给我讲了他当上堡主之前的故事,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想象。我只看到他作为一方豪杰的风光,但没想到,风光的背后是如此血腥与不堪。”
“在荒野上圈定这块土地定居之后,曾经发生过一场权利的争夺。我父亲在争夺中胜出,将他的手下败将们活生生塞进了混凝土搅拌机,砌进了那栋楼的水泥墙。”
任逸听得目瞪口呆。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某天我爸做了个噩梦,醒来后,他前去查看,却发现那栋楼正在长出尸块。”
“为了稳定城内秩序,他决定独自解决。三个月,每天如此,直到他的精神到了崩溃边缘,被我发现。”
说到这里,刘文琼顿了顿,缓缓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