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勺子舀了少许,舌尖抿了抿,认真尝过味道,似乎是觉得甜度还算适宜,就关掉灶火,一勺一勺盛进碗里,端来给郑飞鸾喝。
走到床边时,不严实的窗缝正好漏进一丝凛冽的雪气。oga当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体一记哆嗦。大约是冻狠了,他掀开被子急匆匆往热源处钻,膝行时重心没控制好,上身前倾,眼看就要一头撞上郑飞鸾的裤裆。
郑飞鸾,在被泼一裤子热汤之前把人扶住了,还顺手接过了碗:“当心。”
“……嗯。”
oga撑床稳住身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贴着拱到郑飞鸾身旁,依偎着他,温顺服帖地坐好了。
屋里寒气逼人,两人罩着同一床暖被窝,却又热得很。碗中银耳透明、枣子殷红,融了几粒碎冰糖,闻着甜津津的。oga低头往掌心吹了口热气,飞快搓了搓手,扭头见郑飞鸾还杵着不动,便催促道:“喝呀。”
看你冻得厉害,要不……一起喝?
郑飞鸾想这么说,还想亲自喂oga一勺汤,但诡异的情况发生了:他的喉咙与肌肉完全不听使唤,无论内心怎么迫切,身体都跟僵了似的,捧着碗,沉着脸,不苟言笑,仿佛手中端的是一碗涩舌的苦黄连,难以下咽。
许久得不到回应,oga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误会了。
“你……不喜欢吗?”oga小心翼翼挪开了一些,不敢再擅自碰他,“飞鸾,我知道你不爱吃甜,可家里空调坏了,真的很冷……你凑合一下,就喝几口,好不好?”
表情是说不出的忐忑。
郑飞鸾真急了,他受不了oga对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想要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告诉他别难过,只要是你给我做的,不管什么我都甘之若饴。可身体依旧毫无反应,静默着,如同一具游离于意识之外的木偶。
某种力量禁锢了他,阻止他表达对oga真实的感情。
“飞鸾……”
oga轻轻唤他,惧意与爱意在那双眼中流转,最终是爱意胜了一筹。
他伸出手,像教小孩子用餐具那样引导郑飞鸾握住了汤勺,温声说:“喝一点,就一点点……听话。”
凌晨一点,窗外漫天风雪,单薄的玻璃隔去了烈风,隔不去骨剌剌的尖锐呼啸。
郑飞鸾低头喝着银耳汤,oga安安静静枕在他腿上,注视着他下巴的硬朗线条、喉结的吞咽动作,目光眷恋又热切。
“飞鸾,好喝吗?”他问。
郑飞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