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蹙眉拒绝:“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我们去,你帮我们守着车吧。”
顾砚不置可否,并不应声。
待行至芦山北侧,已是中午时分。
江宁珂从车上一跃而下,拿着暑衣临时用藤草编织的筐子就往山上赶去,时间紧急,他们需得快些行事。
算起来大伙儿已经整整逃了一日一夜,片刻未歇。连马匹都跑出汗了,嘶鸣着抗议不肯走。
江霁索性让大伙儿都下车松快松快,汉子们都自发自觉地拿着刀进山寻找猎物。孩子们也在外围寻着野菜。
马车内,顾无忧朦朦胧胧,意识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阿娘,父王何时方能回来?阿兄明日都要成亲了,他再不回来,孙子都要满地跑了!”
少女撅着嘴赖在妇人怀里撒着娇,盈盈杏眸中满是天真的娇憨信赖。随着她身形站起,画面中的薄雾缓缓散去,露出满是张贴着喜庆的院子。
“你父亲前几日来信了,若是此战顺利,当能赶得上阿砚的拜堂之礼!”
“那真是太好了!阿娘,悄悄告诉你,我可想父王了。”
妇人温柔地摩挲着少女柔软的发旋,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画面一转。
挂满红绸、张贴着喜字的大厅内,尖厉的嗓音响彻王府:“定北王顾朗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定北王府抄没家资,流放岭南!钦此!”
老太监宣完旨意,一群兵将汹汹而入,刀刀见血,尖叫逃窜开的丫鬟仆役当即殒命。
父王与母妃接连惨死,兄长身受重伤,一朝跌落成泥,少女心胆俱裂。
“不——不!阿娘!父王……阿兄……呜呜呜”
炎炎烈日,顾无忧一身冷汗,呼吸急颤。
蝶翼般的眼睫睁开,透过朦胧的泪光看清眼前正皱眉担忧的男子,她忽而痛哭失声。
“阿兄……阿兄,呜呜呜,阿娘和父王都没了……”
顾砚眸中赤红涌动,他强忍着胸中蓬勃而出的恨意,轻轻拍着胞妹后背,低声安抚:“无忧莫怕,阿兄定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