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微变,不禁问道:“敢问郎君与榷税使陆大人是何关系?”
陆临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在下陆临,陆家长子,姑娘所说的榷税使,正是在下的祖父。”
听到这里,江宁珂不由蹙起眉梢,那陆家的陆五早已暗中与刘墉合作,若是汪见山动作快些,只怕陆家此番在劫难逃。
那她与玉堂春的合作,岂不是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这契书……
想到这,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陆临,欲言又止。
心念急转之际,一道干净温柔的声音和缓地传入她的耳中。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已然签了契书,不论如何,都会按照条款行事,便是陆家,也绝不反悔。”
陆临倒了一杯热茶,推至她的眼前,眸光清润,耐心十足。
杯中热茶烫得她手指微缩,一股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此人,竟是以为她畏惧陆家权势,在安抚她么?
倒是清风朗月,谦谦君子。
她稳了稳心神,心中做下了决定。
罢了,签都签了,若是陆家当真倒台,她再想办法保住这家店便是。
她抬起茶杯浅尝两口,说道:“这香皂定在十五两一枚如何?此物能用许久,一枚能顶数十澡豆。”
下山前,她本觉着能卖个五两便已是天价,却未曾想这澡豆竟如此昂贵。
显而易见,吃不饱的永远只是底层的农民。
此陆临微微点了点头,应是认可了,他追问道:“姑娘一次可提供多少香皂?”
江宁珂想了想,还是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一千个应是没问题,明日便会有人送来。”
二人达成共识,约好了每次送货时间,江宁珂便不再多留,将合同塞进衣袖便出声告辞。
待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委婉地提点了一句。
“陆临,我前日阅读史书,见杨公一生品德高华,受人尊重,晚年却受家中子辈牵连,声名微瑕郁郁而终,便有了一个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