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相对逼仄简陋的房间,屋内一应陈设都陈旧不堪,摆件之类的就更是没有,哪里像是大家闺秀的寝房,怕是二房那边丫鬟住的地方都比她这要好。
不过这也是能想到的情况,沈妙欢的生母出身卑微,连通房丫头都不是,而是青楼中的妓子。
后来虽说赎了身,也进了侯府,但日子并不好过,更是生下沈妙欢之后便撒手人寰。
沈妙欢自幼是由身边的一位嬷嬷抚养长大的,慕云卿记得,前世那老嬷嬷死的时候,她还曾帮沈妙欢一起料理了后事。
今生她进侯府晚,来的时候那位嬷嬷已经归西了。
是以如今这府里,怕是再难寻出第二个人真心待沈妙欢好的人了。
便如今日这般,她伤了手臂,还受了惊吓,却无一人来关心问询,岂是“凉薄”二字形容得尽的。
屋里屋外都没有下人伺候,就只有沈妙欢一个人坐在桌边,拿着半盆被鲜血染红的水轻轻清洗伤口附近的血渍。
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眼神漠然,仿佛受伤的是别人。
烛光下,那张小脸苍白得骇人,阴气森森的感觉。
“伤口碰了水便愈发不容易好了。”慕云卿敛起眸中的异色,走到沈妙欢面前落坐,松松托住她的手臂细看:“一两,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是。”
一两去打水,慕云卿拿帕子帮沈妙欢手臂上的水珠擦干,发现她小臂上有一条一指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周围皮肉外翻,红肿不堪。
慕云卿动作轻柔,恐她疼着似的,轻轻吹着气,小心翼翼的样子。
沈妙欢静静地盯着她看,原本冷漠的眸子被柔软占满,阴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的乖巧温顺,惹人怜爱。
慕云卿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包金疮药:“我先帮你上些药,切记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用力,免得伤口开裂。”
“谢谢你。”沈妙欢垂着头,声音很轻。
从慕云卿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以及髻上的一根点翠珠钗。
金玉之间,有一抹突兀的血红。
慕云卿眸光微动,抬手帮她将那根珠钗插紧一些,语气随意道:“有些歪了。”
沈妙欢不疑有他,扬起脸,眸光晶晶亮亮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