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公输虬已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站在墙角低着头摆弄手指的刁小四,不无震惊道:“原来是这个小娃娃……”
公输虬说着面露落寞之色,“英雄出少年啊,若非见到这位小友的解题思路,老朽恐怕即便在此枯坐一年,也未必能想到以梅花易数来破解张子盘,老朽不过是拾这位小友的牙慧罢了,这一阵,理应是我公输家败了。”
公孙长安说道:“老前辈莫要过谦,纵使您是看到小徒的解题思路,才想到以梅花易数来解,可若非精通易数,且通晓旁门数术,以及对机关术有极其精深的造诣,又岂能解开这尊铜盘?这一阵,公输家赢得让某心服口服,岂可言败。”
公输家立志打败墨家,而墨家自然也要极力维护自家的荣誉,可以说两家从未像此刻这般对于胜负如此谦让过。
公输虬与公孙长安相持不下,公输仇适时插口道:“那便算平局如何?”
公孙长安与公输虬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
又平了,至此双方仍旧是二胜一负。
公输仇说道:“公孙兄不是说这尊铜盘中,藏有张子留给墨家后辈的谶言么。”
公孙长安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张子盘内藏的奥秘了,当即点头,拿起其中一面圆盘,当看清上面刻写的一行小篆,不由皱起了眉头。
“非攻不攻,非攻似攻;不攻则亡,何以止攻……”
其他人目光也都不由自主落在那面面圆盘上。
公输仇诧异道:“这是何意?”
公孙长安摇了摇头。
他一时也猜不出这十六个字的深意。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陆沉忽然说道:“张子既能造出这尊内含深奥数术的铜盘,数术之能自当通天彻地,想来早已算到墨家今时今日的处境。”
公孙长安扭头看向他,微微皱眉,问道:“陆院长可瞧出来什么?”
“在下愚见,未必就对。”陆沉沉吟片刻,说道:“所谓‘非攻不攻’,未尝不是指墨家因坚守非攻理念,而无法相助他国攻城略地,建功立业;而‘非攻似攻’,像是在隐喻墨家虽然坚守非攻,但为了墨家的将来,还是派弟子介入天下风云,墨家非攻,但却也似攻;至于‘不攻则亡、何以止攻’,貌似是张子的感叹,感叹墨家若坚守非攻,将来只怕逃脱不掉灭亡的境地,可如何才能止住攻略杀伐,这真是一个千古难题……”
听陆沉以预言的方式来解读,竟然并没有多么牵强附会,反而貌似合情合理,公孙长安不由一震。
公输虬沉吟道:“如此解读,当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兴许张子正是因预见了墨家的未来,方才留此谶言。”
公输仇道:“张子果然是世之圣贤,高深莫测。”
公孙长安没说话,兀自拿起第二面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