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生。
“新来的?”府上规矩虽多,但大多只在做事上,像行礼问安这类的规矩倒是不严,是以彼时那句“请大小姐安”落在耳中便觉得实在有些生疏又遥远了。她见对方点头应是,又问,“之前何处的?”
“回大小姐的话。府上之前做些小买卖,去年入冬母亲突染恶疾一夜之间卧床不起,父亲疲于照顾母亲,家中生意日渐凋零。偏生母亲抓药很是费银子,小的便想着出来做些差事补贴家用,奈何,身无一技之长……”
说话倒是不紧不慢,条理清晰。
“抬起头来。”
对方听话抬头,时欢不由得细细打量。
是个矮个子的少年郎,脸圆圆的,皮肤却黑,面颊上带着红,肌肤有些粗糙,像是晒斑。她眸色微闪,眼底锋芒一闪而逝,柔声唤道,“小八。”
不知哪个角落现身一个半大少年,未及弱冠的模样,打扮地干干净净的,他站在时欢身侧,没说话,但看得出来注意力都在时欢身上。
“去将那信笺拿进来。”话音落,少年一步迈出,她堪堪唤住,“下着雨呢,去屋里头拿把伞。”
雨并不大,从廊下过去,按着小八的速度,转瞬也就回来了,淋不到什么雨的。
不过小八还是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他平日里鲜少进去,更不会留心伞搁在什么地方,找了一圈才找到,这才撑着伞去拿宫中送来的信笺。
一番折腾,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实在不好意思。”时欢慵懒靠在躺椅中,收了话本笑呵呵地,“这小童动作慢,耽误你的时间了。”
对方脾气很好,双手拢着,“大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哪有什么耽误之说……如今,信笺既然送到了,小的便先行回去了,还在当值中。”
“嗯。去吧。”
对方又行了礼,才弯着腰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从时欢的角度已经看不到对方之后,他才转身朝着大门口而去。
含烟正从外头进来,进门之际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看,却也只看到一身蓑衣的对方离开的背影,看着步子不大,速度倒是不慢。
“小姐,这小个子是?此前似乎并未见过。”
时欢对着含烟努努嘴,小八心领神会,撑着伞出去将人迎进来。时欢握着那书脊轻轻敲着躺椅扶手,“说是新来的。”
“哦。难怪瞧着眼生……之前的门房呢?不是干着好好的嘛。”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