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个人,背对着外头,一身藏青长袍,头上只一根玉簪,似乎在喝茶,并未注意到身后来人。
林江心下稍松,暗笑自己如今多少有几分像惊弓之鸟了,客栈里多几个人来人往,不是很正常么?怎地连个普通人都忌惮地差点儿转身就走?
他朝楼上走去。
却听“普通人”突然开口说道,“那丫头来了?”
心头一惊,脚下顿了顿,怀里油纸包裹差点儿落地。豁然回头看去,就见那人端着茶杯看来,赫然一张熟悉的脸。
当下失声,“你……”
真真儿见了鬼个普通人!
“我说……”烛火通明的客栈里,那人表情沉静,眸色幽深暗沉,“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林江偷偷后退了一步,脚跟还未落地,就听对方又道,“今儿你要是退一步,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娶那丫头,就不是他顾辞说了算了……”
林江提着的那只脚,瞬间又立回原处,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呢?!
……
时欢一路回了县令府。
拜这几日她上蹿下跳折腾来折腾去费了老大劲的功劳亦或苦劳,县令府阖府上下都尽可能避着她,是以,她从侧门进了府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中一片漆黑,连一支烛火都不曾亮着。
小秋早早地“犯了困”睡着了。
至于侧门的门房……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两个不谙世事的门房短暂性地瞌睡一下,对影楼的人来说,并非难事。
回了院子,自顾自梳洗完毕,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却听见院外脚步声纷至沓来。
时欢一愣,从屋内和廊下守着的甲一对视一眼。
时欢心领神会,几步过去吹熄了拉住,翻身上了床。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王管家的声音已经在院外响起,“孙小姐……孙小姐睡了吗?”声音压着,很低,很小心。
甲一闪身走到门口,他的脸上素来没什么表情,永远像被人欠了几万两银子似的,语气也干巴巴的,“吵什么吵,大小姐已经睡了。”
王管家到底是一介妇人,平日便有些怵这位不苟言笑的侍卫,这会儿见他低着声音吼人,当下就没了气势,讪讪笑着,“咱们、咱们大人回来了……厨房做了些点心,就、就想问问大小姐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