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也长叹一声,“你郭荣听闻母亲病重,没有贪恋高官厚禄和远大前程,千里赶回去是为孝。
滏阳城中力战,没有因为与朕的特殊关系就背叛刘知远,是为忠。
此刻痛不欲生,乃是因为心中还有义。此等忠孝节义之臣,何称无颜见朕?”
郭荣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张昭,“不管如何忠孝,但臣总是杀害了百余昔日袍泽,实在难受的紧。”
张昭站起身来,将郭荣拉起来,“此非你郭荣一人之过,这是我们这些武人数百年自相残杀的过错。
国家的勇士,没有死在开疆拓土与外敌死战之中,多少豪杰,反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朕立大周,复周礼,就是要让咱们不再自相残杀,而是能如大朝时,天下豪杰都为国战!”
张昭这是说的真心话,自然也说的情深意切。
郭谨、刘词、王殷、李韬等都拜伏在地上感慨万千,郭谨尤其显得极为感动。
“恨不能早识圣人胸怀,不然绝不会有今日之殇。”
张昭松开郭荣,对他说道:“你既然心中有愧,觉得难受,那就先回家歇息一段时间,听闻你刚得了儿子,也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历史上郭荣在妻子刘氏被杀之前与刘氏育有两子,与妾室育有一子。
不过现在还没到郭威、郭荣全家被杀的951年,因此郭荣才刚刚得了长子柴宗谊。
不过郭荣摇了摇头,对着张昭说道:“臣不去歇息,因为臣大人还在涉县,臣想南下去劝说大人前来归附。”
说道郭威,张昭也点了点头,对着殿中的一票河东军将问道:“郭威、白文珂、郭从义三人在涉县拢兵一万,至今未至晋阳请罪,是个什么章程?他们是想干什么?诸位可知道?”
张昭本意是问郭荣,不过郭荣身后的郭谨突然上前对着张昭说道:“北平王既然驾崩,郭威等人身为臣属,断然没有负嵎顽抗之心。
臣以为,郭威、郭从义、白文珂三人不过是畏惧杀伤过大周兵将,不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置他们,故而收军固守。
今陛下入了晋阳,对河东军将士家属秋毫无犯,若能赦免三人罪过,只需一信使,就能让涉县之军卸甲归降。”
郭谨理解了张昭的意思,他问郭威等人是个什么章程,就是在问这些人是不是还有继续顽抗之心。
主要也是因为历史上郭威也是当了皇帝的,虽然他们早已穷途末路,但万一郭威有别样的心思呢?
不过在郭荣、郭谨等人看来,郭威除非是疯了才敢如此,现在就涉县那万把人,家眷还全在晋阳,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