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乾沉默。
他能忘记吗？
他不能。
午夜梦回时，他会一身冷汗地惊醒，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慌乱地撩开袖子，查看身上是否还有鞭痕。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错。
那天，他是莫名其妙被拉走，也是莫名其妙挨了鞭子。
他本以为挨一顿打就会结束，却没想到那天的鞭刑格外漫长。
漫长到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漫长到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挨打的时候求饶。
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向惑国最尊贵的公主求饶。
血光模糊之间，他只看见那位公主冷漠勾唇，用蔑视蝼蚁的眼神看着他，而后再次挥动沾满鲜血的鞭子。
所以他知道求饶没用。
他没有再求饶，而是死死地咬住牙齿，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呼痛声，极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死人。
也是因为他的伪装，他才堪堪逃过一劫，狼狈地活了下来。
就算在那之后，千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对他好。
但他还是不能忘记曾经受过的痛苦。
不过他恩怨分明，该感谢的时候还是要感谢，一句道谢都不会少千音的。
云乾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千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你走吧。”
侍卫扶着云乾离开。
走出去一段路后，云乾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看。
他想看看在他走后，千音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者是，她早就迫不及待地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