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凌乱的衣衫和脸上的伤痕,恐怕就是来源于此。
我心里头念头百转,然而眼中的画卷中,那年轻公子却是无奈的轻笑一声:
“卿本佳人,怎会从贼?那群人实在太过蛮不讲理了些。”
他微微俯身,向前伸出一只手掌来,阳光的照耀下,那只手掌宽厚干燥,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带着冷白的肤色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
浑身上下都写着精致与贵重。
“来,”对方微微一笑,又将手掌略往前递了递——
我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我此刻所见,便是眼前的少女所见。
任谁在受伤之时,见到有人这样呵护关怀,恐怕都要将人牢牢记在心中了。
此刻,只见那狼狈的少女果然也怯生生伸出了手掌。
只不过与对方相比,那手掌带着麦色,指甲边缘还粘着泥土和灰尘,因为常年捡骨整理,手型也并不好看,甚至带了些粗糙的茧子。
不过百姓人家,艰辛农家少女有这样的手掌并不稀奇。
只不过,在那位年轻公子伸出的手掌对比下,那少女在将将触到时,又瞬间缩回了手,而后狼狈的撑着地面重新爬了起来。
她身上的粗布衣裙倒是没有彻底毁坏,只是衣料应经过多次锤洗,如今显得陈旧,而后被山中树枝一挂……
深深浅浅,便有不少裂痕。
她狼狈地拍着屁股上的灰尘,此刻匆匆忙低下头来。
但,哪怕隔着这画卷,我也能看到对方红到耳根的羞涩。
我大约明白了什么。
收回目光,再看那老态龙钟与那妙龄少女截然不同的、沉默的她,心中却蔚然叹息。
情之一字,能让云浮公主苦苦等候百年,甘愿一死只求对方自由。
那捡骨婆婆所收获的,是这样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