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卿也顾不得外面大雨了,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吩咐杨达,杨伞抓紧时间收拾独轮车,吩咐周淑芬生火将家里的粗面都做成饼子,然后就出门去找里正董大贵。
村口,董大贵正跟董大福,席满田,刘大栓几个查看河水上涨情况,当他们看见河水正像脱缰的野马,咆哮着朝下游狂奔而去,都吓了一大跳。
“大贵叔,这情形不大好啊,”刘大栓望着溢出河床的浑浊河水,心里直打鼓,脱声而出,脸色都白了,“你看,这河水都漫过了河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进村。”
席满田也是大惊失色,“大贵叔,这么一瞅啊,老七婶子打发明达报信儿提醒,可不是瞎说,更不是蛊惑人心。
你看看,这河水多吓人?河床都被淹没了,咱们就是招人来加高堤坝,也是不赶趟了。”
董大福别看比董大贵小了不少年岁,可是个有成算的,见此情形,果断地道,“大哥,都这样儿了,还犹豫个啥?快点回去召集村里人赶紧收拾东西逃吧。
老七嫂子不是说了嘛,后山怕是弄不好,就得发山洪,这一旦山洪下来,咱们村子就得被填里去。快点吧,别磨蹭了,逃命要紧,不能再耽搁了。”
“老七媳妇儿?”
“七婶子?”
“七嫂?”
几个正商讨河水问题的男人,一见顾韵卿,都齐声叫了一声。
董大贵就问,“老七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明达说你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避一避?”
逃难两个字,太沉重,董里正没能说出口。
顾韵卿一脸的雨水,见村里几个说话有分量的男人都在,就指了指还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出去的河水,道,“你们都看到了。
这河水正在上涨,后山的野兽,也都惨叫嘶吼,这不是好兆头。所以,村里人必须都得赶紧转移,不然的话,后果太严重,谁都不能存在侥幸心思。”
后山上的狼嚎,董大贵和几个人确实是听见了。
但是,他们还真没往深里想,只以为是跟寻常一样,狼群与别的野兽争食打架发出来的呢。
顾韵卿道,“里正,带不带着大家伙儿出去避难,你快点拿个主意。水火不留情,这一旦山洪下来,大家伙儿就是想逃,都插翅难飞了。”
董大贵望着翻滚滔滔的河水,没接话茬儿,他还在犹豫。
可刘大栓却道,“七婶子,我这就回家收拾跟你走。只是,我家孩子多,您可别嫌弃他们淘气就行。”
顾韵卿翻了他一个白眼,“这下雨连天的,孩子再淘气,还能在雨里胡闹?你要走,就赶紧回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