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慎独,幸好此刻无人看到她这样的情态。
她刚这样想,许长歌就从屏风前转过来,一身朱衣称得他颇为器宇轩昂,却又脸上神色微妙。
许长歌一看地上的少女,垂在地上的缃碧衣裙如芰荷初展,似在白纱帷帽中闷了太久,芙蓉面上薄汗微沁,眉间似蹙非蹙,还咬着唇,颇为可怜。
“你怎么在这……”永清连忙敛正衣裙,奈何又一动,更是钻心入骨的麻痒,不由低低呻唤了一声,“啊——”
许长歌才晓得了怎么回事,落坐她身前,轻轻托起她光滑的小腿,大手揉捏起来。
“你——”永清已不知是惊还是羞了,一把清音颤了几回,带上些娇嗔意味,“这可是飞廉观——这是在……外头。”
空寂庙堂,仿佛无人之境,但满壁都是尧舜文武,孔孟荀曾,四公四圣,七十二圣贤。反而令她更如坐针毡了。于诸位圣儒眼皮下,他就这样毫不避忌地给她舒揉小腿,肌肤相亲。
一瞬间,羞耻感仿佛潮水一般,滔天灭顶,也让她的心加速跳动,几近心悸。
但他指节分明有力,力道亦不轻不重,迅速舒缓了她的不适,一双眸子又如常般沉静坦然,静静地盯着她的腿,仿佛是专心于此一般,低垂的脸庞在阴影之中愈显得轮廓分明,俊美异常。
又给了她一种是自己大惊小怪的错觉。
“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同燕饮。”脸上晕红渐褪,她才稳定了声线开口。
他手上动作放慢了些:“若臣在筵中,湘阴侯世子恐怕一杯酒都难以下咽吧。”
“这倒是。”
“更何况,”他对上她的眼睛,望那一泓秋水,两京明珠,“公主最不喜酒气沾衣之人了。”
“我又不是周公……”她微微歪过头,“又不曾作《酒诰》。”
她心中略有些疑惑,他怎晓得她不喜欢饮酒的人?
一瞥就见周公画像恰悬在屏风右侧,她马上转过头来,不敢看那正气浩然的画中人,指了指:“周公就在那里,我的腿已经不麻了。”
“公主怕被别人瞧见。”许长歌唇边勾起弧度。
永清微愠:“那难道被别人看见——还是一件好事吗。”
许长歌知她恼了,停了玩笑,正色道:“公主一定要去观射礼?”
“是,”她肯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