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瞬间交错,他眼中一动,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永清却低下头。对于皇帝而言,她和许长歌暧昧不清,恐怕比和赵都在一起更难以接受。
满堂阒静。
皇帝终于将这张大网收拢。
他佯作慈爱道:“《关雎》为毛诗之序章,儿女情事本便是人之常情。倒是永清你,向来扭捏,可这婚姻大事怎能使性子耽误掉了?你两个姐姐都是十三四便出嫁,你已经十五了——朕看,都是被你娘耽误了。如今朕便给你们指婚,下月即可成亲。”
真的嫁给赵都?
他赵都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齐大非偶,就不怕来日蘧皇后秋后算账,宁可她变成寡妇孀居一辈子么?
啊,寡妇?
皇帝从来没觉得自己赢得这么轻松过,虽然拿女儿清白做把柄有些不齿。
但突然,那阶下垂头丧气,仿佛已是束手就擒的女孩子蓦然抬起头。
永清眼角余光瞥过许长歌。
反正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她直直地仰视天颜,冷漠道:“惭对父皇厚爱,赵中郎盛情,女儿已有婚约了,恕难从命。”
“什么?”皇帝眉头一皱。
“女儿自幼就和兰陵萧氏郎君有婚约。”永清脖子一梗,编起瞎话分毫不眨眼,“若不出差错,明年便是女儿出阁之期。”
世家大族极为看重姻亲,但凡皇帝还要一点遮羞布,就不会做这种拆别家婚约的事情。
赵都却开口,他看了永清一眼:“哦?听闻皇后殿下与萧司徒夫人私交甚笃,公主不会想说,您的婚约对象,是萧司徒的公子吧?”
他既然这般说了,自然是知道萧司徒唯有一女。
永清淡淡道:“自然不是。是萧司徒的子侄,萧雩。”
皇帝眉间川字更深了。
先前皇帝和赵都还犹豫,此前从未听闻永清有过婚约,极有可能是她临时生智,拿来作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