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呵叹,整个人如凋零秋叶,落寞中更凄艳动人。
“母后十分关心美人。”永清轻声细语向王美人道,“斯人已逝,美人应当保重自己才是。”
王美人摇头:“妾身已无欲无求了,陛下不召幸的时候,妾身甚至感觉如释重负。”
王美人自从胞弟死后,无心承宠,颇有点随波逐流,顺势而为的意思。
这样怎么行。
后宫还是得有一个人牵制赵夫人,别让她死灰复燃。
永清安慰她:“我知美人哀伤,但有一些话,若不是美人向陛下提点,王郎恐怕迟迟难以沉冤昭雪。”
王美人纤薄的背脊倏然挺立,她眼睛睁得分明:“公主?”
“陛下一时还难回心转意,但美人若按照我说的做,至少可以向刽子手报仇了。”永清斟酌着,将王美人也拖入计划之中。
王美人郑重道:“请公主吩咐。”
“也不是什么十分困难的事。”永清望着她姣好的容颜,青春,就是后宫中最锋利的刀,“美人先须固宠,如今赵夫人虽然重回风光,但到底不如以前了,她在孕中又多有不便——其二,美人多为刘骑进言,称赞他颇有温熹年间黄门十侯之风,并告诉陛下,宫中常常传言,陛下要封刘骑为侯。”
王美人已然明白,她的眼睫轻轻颤动:“妾身知道了。虽然,刘骑于妾身是杀亲之仇,但妾身省得,公主必有大局。”
日影近午,苏苏又道周常侍来了。
周常侍还未走进殿中,便有一股血腥热气扑面而来,三人都忍不住以袖掩鼻。待他一进来,后面跟着的宦侍便将肩上扛着的东西掼下,那是一个深褐色的毡毯,闷重地响,仿佛是一个人直直地扑倒在地上。
王美人柳眉一蹙:“这是……”
周常侍见王美人也在,倒不意外,依次见礼,和气笑道:“公主,这是秋狝上猎得的一只鹿。”
她微微侧首,目光越过王美人的肩膀,落到毡毯上:“是父皇赏的?”
“是许侍中和太子送与公主的。”周常侍道。
王美人好奇:“这究竟是太子猎的?还是许侍中猎的?怎么还有两人合送的道理。”
周常侍一瞬神色似乎变得些许微妙,他朝王美人道:“美人问的,也是今日秋狝的难题了。”
永清原本听到许侍中三字,便懒得置问,如今也被吊起了些许兴趣:“什么难题?常侍也说与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