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频阳难得鼓起勇气驳了一次永清,“风寻是侯爷的义子!”
虽说这义子未必有多父子情深,但老侯爷颇为欣赏他的才干,常说他文韬武略都比亲子高上不少,新都侯府要扎根京城,必要在各处遍插门生故旧,这风寻便是棵送去官场的好苗子。
他怀中的小公主干脆利落:“那我要他陪我去看梅花。”
“好。”频阳无可奈何,向身后侍从吩咐道,“你们带风寻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准备好暖炉和大氅,莫要让公主冻着了。”
永清公主还是紧紧地揽住他的脖颈,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
频阳真的要哭了:“五妹妹——”
永清公主气定神闲:“我和他一起去。”
这句话似比一旁白石暖炉中蒸腾逸出的热气更让他双颊发烫。
“请……请公主稍等片刻,风寻去去就回。”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低得逐渐微茫,仿佛稍稍增大一点,就会暴露他跃在喉间的心跳。
“真的吗?”永清公主紧紧盯住频阳,“那我一会儿要看到他哦?频阳,你可不许把他藏起来,也不许再把他弄到门口去。”
“五妹妹放心便是。”频阳耷拉的眉头强弯起来,陪笑道。
“那你放我下来。”他耳畔轻轻落下一个显得有些后知后觉的羞赧的声音,“穿好看一点,我等你哦。”
他哪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但有了永清公主这一句无心的叮嘱,他的房间里立刻出现了一套崭新的锦裘衣袍。
府中的管事特地过来告诉他,新都侯已经晓得了前头的变故,说已在痛骂那两个不争气的逆子了,要他好好奉承公主,不必再忧虑府中的事。
是了,永清公主对他的一时青睐,在他看来是救命脱身的稻草,在新都侯府的眼中,也是和蘧皇后示好献媚的机会。
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悸动,却引来吸血蚊蝇蜂拥而至。
一瞬入梦,偏偏又变得恶心了。
但他哪里有可以挑剔的能力?这样的妄想和不值一文的清高,都来源于所谓至高无上的圣贤之书。
满腹经纶,学的是以直报怨,却偏偏要唾面自干。
满口仁义,奉的是君子固穷,却偏生在炎凉世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