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箭雨即将落下,贺若屹忽然扔掉了手中已有缺口的刀,霍然下令,“全体撤退,往少将军那靠拢。”声音未毕,他衣甲一动,如同疾风般夺路而逃。
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时间,惨呼大起。
杨霆风乍闻惨叫,探头一望,夜北士兵已然死伤遍地,身上插满箭矢,鲜血染红黄沙。
这一轮箭雨,竟然折损了大半士兵,剩下的也大多带伤。
贺若屹和那三名什长也俱都中箭,血染衣甲,依旧夺路而逃。
此时,天边开始微微发白,一轮昭阳并着明月的夜空缓缓升起。
日月齐天的天空下,数万人在一座狭窄的西烽火激战,腥风怒号,人喊马嘶从未停过。
离西烽火不远的一座土丘上,一面黑色大纛王旗,迎风招展,瑟瑟烈动。大纛旗旁,霍伊玄仿若一尊雕像,聆听者西烽火内的厮杀声,面肌微微抽动,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
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那梳着三塔辫子的侍卫长,大步上前,一指远方。
马上的斥候点了点头,不敢惊动大汗,便立即停马跪在地上。
“博尔金!”霍伊玄忽然开口了,“我等蓄养精锐八年,怎么连攻打一座区区百人防守的烽火土城都占不着任何便宜?还有,那些伊玛目刺客,怎地连几个夜不收士兵都拿不下……”
他口中的博尔金,正是那梳着三塔辫子的侍卫长。
博尔金闻言,面无表情,只是拜倒,大声道:“大汗,臣愿亲率血狼健勇拿下烽火。”
“我并非是这意思。”霍伊玄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以而立之年继承汗位,西征格尔贡草原诸部,横扫漠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一座西烽火,又如何能挡我?”
霍伊玄的脸上透出一丝阴冷,好似肯特山脉的积雪,教人不敢对视:“想当年,诸位先祖何等骁勇?除了汉军偶有名臣猛将相助而失利,千百年来,我等几乎打得他们找不着北。可身为他们儿孙,为何我军的战力,竟然退化于此?”
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吗?
博尔金也不正面回答,望着远处道:“大汗,粘裘力元帅的斥候到了!”
霍伊玄掉头看去,只见一年轻斥候跪在地上,年约弱冠,此时一脸疲惫,显然奔袭了一夜。
他淡淡一笑:“是他吗?”
“正是他。”博尔金抚胸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