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狼干咳道:“一是,在家闲置久了,手痒了,想杀人!要知道,这些人虽说早已退出行伍,且如今在紫塞内城,也是成家立业,安享天伦富贵,谁还愿意为了那二两饷银去卖命打仗啊?”
这一下,连杨霆风也觉得奇怪,他嘿声道:“说的极是,内城的百姓,随便干点散活,每个月少说也有三至四两的收入。咱们臭当兵的,每个月一两饷银,朝廷还经常无辜拖欠,即便双倍,也不过二两而已,何必?”
萧狼叹一口气,又道:“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麻烦还在后头!”
听到萧狼欲言又止,杨霆风眉心一蹙,问道:“更麻烦的?”
萧狼将最后一颗鸡心似地石子,放在案台上,指了一指:“这些老兵,自是甚高,看不起新兵,他们不愿和那些未经训练,未经战阵,缺乏斗志的农夫为伍。真正打起仗来,他们希望身边并肩作战的,个个是英雄好汉,百战余生的铁血老兵,而不是这些耕田打猎的。”
杨霆风搓着手,也苦恼道:“好像,好像是有这说法……老兵不屑与新兵为伍!倒是问题。这可不是一句,依军法处置,所能约束的。”
萧狼也很烦恼,一脸苦瓜道:“我在当禁军那会,有首很著名的军谣,你想不想知道?”
杨霆风一愣,忽然省悟过来,眯眼笑道:“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谣,哼来听听。”
“调调,萧某已经忘了!”萧狼干咳一声,道:“大致意思是,咱镇戍兵瞧不起州郡兵,州郡兵看不起禁军,禁军歧视北军,北军鄙视南军........”
“啊?那南兵呢?”杨霆风大感诧异,皮笑肉也笑的道:“南军呢?”
萧狼冷笑:“南军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看不上!”
杨霆风唇角浮现了一种近似讥诮的笑意,笑道:“也无怪人家能自吹,想当年,南朝陈庆之以七千白袍之众,经历大小四十七战,平定三十二城,所向无前,如入无人之境,几乎将我北朝当代名将挨个揍了一遍。若非在蒿高,遇到了山洪爆发,全军覆没,谁能收拾地了他?”
萧狼笑笑,不置可否。
二人起身,相视而笑,并肩走出账外,心思却回到了那令人向往的五十多年前......
杨霆风说得一点不错,当时恰逢北朝内乱,南朝萧衍不是没想过北伐,奈何南梁积弊丛生,皇帝笃行佛教,致使举国奉佛。
有诗曰: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从东晋灭亡到隋朝统一,大约为一百七十年。短短的一百多年间,就走马灯一样更换了四个王朝,这样混乱不堪的历史时期,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统治者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修筑大量的佛寺?
为修佛寺,‘萧菩萨’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钱财。即便是北朝发生了大规模的六镇起义,朝廷内乱,尔朱荣大肆屠杀北魏皇室这等天赐良机,南朝也无力支撑起,大规模的北伐战争。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萧菩萨只能以小股兵力,在南北边境的城镇之中,进行小规模局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