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奴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开始柔声朗读《女训》上的内容。
沈溪道:“谢公子有何不懂的地方?”
“在下有一些心学方面的困惑,要请教先生……”
谢丕自从接触心学后,完全中毒了,学业几乎荒废,成天去钻研心学中的内容,遇到不懂的地方甚至茶饭不思,连刚娶回来的娇妻都被他冷落在一边。
沈溪道:“心学只是一些不成体系的浅见,最重要的还是要通过科举,话说,今年可是乡试年。”
“学生记得,只是……心学博大精深,若是学生能得到先生的熏陶,过几年之后帮先生把心学扬光大,岂不比通过科举做官更容易名垂青史?”
沈溪心想,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官不知权高一等的重要,如今你有老爹在朝中为宰辅,自然能保证你们谢家的地位,等有一天你真正要为一口饭而愁的时候,就不会再想什么心学了。
但转念一想,也说不一定,思想和文学对于读书人来说就好像是精神|鸦|片,一旦沾染上,恐怕真就到沉醉而不能自拔的地步,无论家境的好坏。就比如说眼前这位,大好青年,已经被他传播的心学折磨得就像个精神病院出来的。
沈溪正色道:“要问心学可以,但必须建立在你乡试过关的基础上,我这里有几道题目,拿去做了。”
沈溪从袖子里拿出他昨夜拟定的几道四书题,交给谢丕。
谢丕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拿起题目走到一边,坐在书桌后开始作文章,此时沈溪也有机会品读一下谢大学士收藏的书籍,但仔细翻看后不由大失所望,谢大学士书房里的书,没一本让他看了有惊喜。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做好了。”
谢丕做文章极有天赋,原本沈溪还以为他得花上两个时辰。
“拿来看看。”
沈溪把文章接过来,仔细看过后不由皱起眉头打量谢丕,喝斥道,“你做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啊!?”
不但谢丕没想到沈溪的抨击如此尖锐无礼,连谢恒奴听了也大吃一惊,她眼中的二叔一向是个文采出众的大才子,是谢家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怎么会被沈溪说得如此不堪?
沈溪道:“你这文章,若是拿去应童生试,自然绰绰有余,但应院考就已有所不足,若要拿它来考乡试,只有落榜的命。”
谢丕面色羞惭,讷讷地抬不起头来。
就在此时,门口走进来二人,一个年轻的妇人扶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夫人,那女子当即横眉冷对,质问道:“这位沈先生,您的确是在科场上有所建树,但怎能如此污蔑家夫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