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轰”地像春日的爆竹,刹那间乐开了花。连坐在树下年有古稀的老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站起,虽人群欢呼起来。
温弦起身,来到南箫身旁鼓着掌:“恭喜南掌门,嘉攸已是第一场头名了!”
“乱说乱说。”南箫不住地摇着手,脸上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犬子胡闹,丢丑啦!”
不及人群高兴个畅快,只听熟悉的“咚咚”声响再次传来。
与嘉攸的破冰不同,这阵子响动,宛若高山雪崩,灵灵然细微悄响,冰层无声寂静之时,已然撕开一道硕大的豁口子来。紧接着冰花破水,竟是一妙龄少女挺身而出,一个旋子便飞到冰层上来。
这少女十八九年纪,结了寒的长袖湿湿嗒嗒地垂在冰层,冻僵了的小脸却还红扑扑的。
这是谁?一时间,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南箫和温弦细细观察着少女微红的脸颊,却都在记忆中搜索不出来。
只见少女收拢长袖,上前一步抱个拳,神色稚嫩却声如洪钟:“北逸鸦漠掌门即墨瑶,在此向诸位前辈见礼!”
听得“逸鸦漠”三个字,人潮猛地向潭边涌去:西湖安家的长枪爷爷眼睛快要眯成绣花针,揪起一大把胡子愣在原地;蕊心塔五颜六色的姑娘即使涂了厚重的脂粉,也掩饰不了自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有南林江氏的男人女眷皱起眉头咬紧牙,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把这娇蕊似的小姑娘生吞活剥成碎片……
谁也想不到,北漠掌门即墨恒暴病身亡后,留下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南嘉攸上岸之处,便离得即墨瑶不远。嘉攸见自己家、别人家的看客都纷纷乱成了一锅煮开了的粥,倒也是反应迅捷,立刻回身,飘飘然见一礼:“南林弟子南嘉攸,见过即墨掌门。”
瑶姑娘脸色绯红,还不待答话寒暄,便只觉得脚下隐隐欲裂,熟悉的“咚咚”声突然再次传来。听见冰层隐隐作响,众人立刻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重新开始好奇:不知是谁家争气弟子,便要第三个破冰,来争夺这第一场的探花之名了?
不同于先前二人出水之时的惊心动魄,第三人只是中规中矩,在冰面上飞出不少冰碴子,破开了个水色粼粼的冰洞来。黑色身影纵身跃起,湿透了的安瑜终于钻出水面。
小黑将军四下里望望,见孔将军和桑菊居士都在潭侧,忍不住招招手。见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自己不禁低下头,黑黑的脸上羞赧一笑。
至此,第一场“霜雪溶窟”比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已是各有所属了。
第四个破冰而出的少年乃碎琼林的南氏嘉宁。许是因为丝丝隐线悄无声息的缘故,直到合抱粗木般宽大的一块浮冰涌起,人们才发现嘉宁的一袭白衣。
紧接着出水的第五名,人们只看见一小块圆冰割裂得规整,像是有个鸡蛋比划着划开似的。虽然见着了冰下水光,人影却迟迟不见动静。随即有一只小得出奇的手掌扒到冰上,绵羊嗓音登时穿透潭边:“嘉宁哥哥,拉我一把呀!”
原来是温晴。温弦之女,温黎之小妹妹,今年不过六岁有余。
众人见此等孩子便不惧风雪,与百名青年在水下一同竞技,不由得惊敬不已,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不等温晴站稳,忽地听到宽潭冰面一左一右,同时爆开两个直冲云霄的冰柱子。浮冰碎渣四散,扬起左右两个差不多高的水珠,又现出两位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来:左边橙衣少女妆容明艳,立在冰面上,不由勾起一抹恣意的嘴角;右边黄衣少女眉眼清秀,倒是目光如炬,向橙衣少女的方向微微偏过头去。
蕊心塔的阿台和阿月,并列第六、第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