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师父神色凝重,似乎温弦并没说错。听得温掌门接着道:“令狐掌门,几辈先人世世代代刻在心里的话,不会到了琴掌门这里就忘了吧?”
弦剑渐渐失了光泽,剑头无力地垂在地上。
“掌门若执意一意孤行而出手,只怕是废了先掌门的规矩,也就怪不得三器并起,与立榕为敌!”
说罢,软筝弦“铮”声一响,看着便要向无意还手的子琴袭过来。
清卿忽地一个箭步来到师父身边,木箫紧握:“请教温掌门,若是弟子出了手,算不算废了先掌门的规矩?”
话音未落,骤然劈手夺过子琴手中弦剑,向着温弦的方向直刺而去。
剑尖声响嗡然一震,重新长啸一声,泛起凌厉的杀意。
温弦本没料到清卿立于子琴后侧,竟会突然出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弦剑尖头便已顶在自己喉咙前。一瞬之思,许是信定了自己那番话,已经让东山众人忆起往事,必无人再敢出手。
只是清卿自小长在无名谷,先辈的旧事,一个字也没听说过。
刃光一闪,细长锋利的剑尖刺入温弦喉头。
温掌门衣摆扬起,向后倒去,半空中喷出一缕鲜红的血迹。场中众人都惊得呆了,温家两个孩子足足愣了半晌,才发疯似地向父亲奔了过去。
“清卿!”子琴不由得厉声一喝。
清卿不回头,那木弦刚沾足了血,终于软绵绵弯垂下来。
南嘉攸和即墨瑶二掌门率先回过身,挺起白篪长袖,就向着清卿左右包围走近。清卿木箫横在身前,毫无罢手之意。
几乎就在子琴要冲上来的前一刹,清卿忽然回身,向师父道:“师父,弟子若是今日不胜,无异落败此生。”言已尽,挺箫而立,向着二人夹攻正面迎了上去。
箬冬见掌门殒命当场,杀心早起,无奈此刻众人围攻东山晚辈,自己有碍出手而已。不必过多嘱咐,身后景明、安歌当前,八名弟子立刻群涌而至场中。
人群中,清卿挥洒开一幅“笔阵图”,木箫再次唱起无名曲调。
即墨瑶长袖当前,清卿想起那日北漠绸风,仿佛眼前黑影一闪,竟是借着木箫的横打之力避到一边。自己心下仍暗自奇怪,这般迅捷的袖风,自己居然也能闪得及。
无非是见识过那破天的“沙江引”,从难入易,自觉轻松。
瑶掌门惊讶之际,毫不收手,旁袖又来。只听得她身后幽幽白篪声响起:
“影坠芳菲下,声色有无中。飞白孤灯里,落红梅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