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几人还没睡,磨墨的丫鬟撑着下巴,一边打瞌睡,一边抓着墨条转圈。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油灯偶尔响起的吡吧声。
客栈人来人往太吵闹,孟应如包下半数客房。她与祖父住这一头,别的客人住另外一头。
除了晚饭时分,客栈大厅那群人吵闹了一会儿,没过一会儿又有动静。
动静虽然不大,却还是让孟应如蹙了眉头。
“姑娘,奴婢去让他们安静些!”白英拂了珠帘进来,给孟应如端过来一杯茶。
她从小和孟应如一起长大,孟应如案牍劳形,她怎么能不心疼?
偏偏那群人不懂得眼色,屡屡吵闹打扰她家姑娘。
白英不大高兴,心想那毕竟是商贾人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能知道什么规矩?听听那个姓沈的公子说的话,像她们这样的丫鬟,一辈子便是丫鬟,得伺候着主子。要是哪个丫鬟都心比天高,恨不得爬主子的床,天底下还不乱了套?
孟应如摇了摇头,“毕竟不是家中,到外头来便不要拿孟府的架子。”
不拿孟府的架子?老太爷这么大一尊佛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不能孟府的架子?
白英嘴里喊着是,心中却不这么想。她家姑娘虽是个女子,可这普天之下谁能替老太爷批阅公文?
就连老太爷都有心让她家姑娘掌事,若不是……
砰的一声!
白英手里的茶水洒了一半,孟应如笔尖一颤,一道竖写歪了。
打瞌睡的磨墨的丫鬟,也噌的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孟文彦房间的大门敞开着,门栓都被踢坏了,窗户大开着,外头的风呼呼地往里刮。
三人小跑过来,看见沈清和常鸿,正在床头摸索来摸索去。
“祖父!”孟应如脸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守夜的小厮不省人事,孟文彦连人带被子摔下了床。
她心里一跳,一把将两个丫鬟护在自己身后,脸色凛然。